第5章
赵小花的摊位其实不算很大，二十平不到，三个铁笼子加两个竹笼子，基本上就是全部家当。平常晚上收摊的时候，这些铁笼子会被锁进市场的仓库，有专门的人看管守夜，基本上不用担心会丢失货物。</p>
两人刚把笼子推出来，赵小花就拿着饲料开始喂鸡鸭。</p>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p>
“小姐姐，买鸡还是买鸭？”宋希濂伸手抓着一只鸡的翅膀，从笼子里提了出来，展示道，“你看这只鸡，比我还精神呢。”</p>
噗呲！</p>
三十多岁的小姐姐被逗笑了，捂着嘴道，“你这鸡怎么卖？包杀吗？”</p>
“赵小花同志……”宋希濂喊了一声。</p>
“鸡十二，鸭十五，鹅二十。”赵小花头也没抬道，“包杀，包退毛……”</p>
“那我要一只吧。”小姐姐轻笑道，“小弟弟，麻烦你给我称一下。”</p>
“好嘞。”</p>
宋希濂把鸡放到秤上，随意道，“三斤半，诚惠四十二。”</p>
“来，给你五十，不用找了。”小姐姐笑道，“但弟弟，你得可给我弄干净呀。”</p>
“放心，如果不干净，我自己吃了。”宋希濂拍着胸脯道，“您先转转，等二十分钟来拿……我给这鸡身上绑个红绳，等会别和别人的搞混了。”</p>
“好嘞，谢谢你了。”</p>
小姐姐又看了宋希濂几眼，这才扭着水桶腰走了。</p>
“兔崽子不错啊。”赵小花夸赞道。</p>
“怎么也得是你赵小花的种吧？”宋希濂笑道。</p>
“去你的。”</p>
赵小花笑骂了一声，刚准备去拿刀。</p>
可宋希濂却直接抓着鸡头，一刀就把它给割喉了。</p>
翅膀一扭，丢到了笼子里。</p>
动作干净利落，看得赵小花一愣一愣的。</p>
她却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个寒假，她生病在家休养的时候，都是宋希濂独自一人短暂的扛起了这个家庭。</p>
当时宋希濂天天怨天尤人，但事情还是得做不是。</p>
两个多月下来，书生也变成屠夫了。</p>
宋希濂等着鸡死透以后，拖着腿放热水里一滚，随即坐在马扎上开始退毛。</p>
“兔崽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赵小花惊讶道。</p>
“可能……也是遗传吧。”宋希濂耸耸肩。</p>
“滚，我就遗传了这些玩意给你？”</p>
赵小花骂了一声，可眼里满是欣慰。</p>
五分钟不到。</p>
鸡已经开开膛破肚，修理的干干净净。</p>
宋希濂随手装在塑料袋里后，又开始寻找起了目标。</p>
“老哥，要不要看下鸡鸭？”</p>
“你这鸡鸭新不新鲜啊？”</p>
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大腹便便的。</p>
“老哥，瞧你这话说的，如果不是拿来卖的话，这鸡鸭比我都能活。”宋希濂叹气道。</p>
“哈哈哈！”</p>
男人闻言，不由大笑了起来，“小兄弟有点意思，这鸡鸭怎么卖，我要得可多了。”</p>
“鸡十二，鸭十五，鹅二十。”宋希濂熟稔的报出了价格。</p>
“这价格……”</p>
男人皱起了眉头。</p>
“容我多问一句，老哥你是做什么的？”</p>
宋希濂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了一根给他。</p>
“一家小酒店的采购。”男人矜持道。</p>
“那鸡十五，鸭二十，鹅二十五。”宋希濂一本正经道。</p>
兔崽子。</p>
这三个字从宋希濂掏出烟的时候，赵小花就已经要骂出口了，可她却生生的忍住了。</p>
听到这报价以后，她再也忍不住，不动声色的掐了宋希濂大腿一下。</p>
宋希濂笑容不变，目光炯炯的看着男人。</p>
“小兄弟有些门道，我叫林业，你叫什么？”男人乐呵呵的说道。</p>
“叫我小宋就行。”宋希濂点燃了一根烟，吐出了一个烟圈道，“老哥，我再多嘴一句，你们酒店才开张吧？”</p>
“哟，你怎么知道的？”林业惊讶道。</p>
“老哥你这穿着，非富即贵，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根本不像经常来菜市场的人。”宋希濂拍着马屁道。</p>
“哈哈哈，你会说话，哥哥喜欢你。”林业哈哈大笑。</p>
“老哥，不如这样，你留我们一个电话，以后要货直接打电话，价格嘛……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个来，如果有变动，你及时通知我们。”宋希濂轻声道。</p>
“行，就按你说的办。”林业递过来了一张名片，“今天我们刚开张，鸡要两百斤，鸭也来两百斤，至于鹅，来三只，挑着大的抓。”</p>
“好嘞。”</p>
宋希濂答应了一声，立刻开始抓鸡鸭。</p>
赵小花也起身开始帮忙。</p>
等到过完秤，宋希濂开始坐在桌子上开票。</p>
“小兄弟，钱你拿好。”林业乐呵呵递过来一叠钞票。</p>
宋希濂当场点清以后，又问道，“老哥，要不要我陪你转转，菜市场我门清。”</p>
“那感情好啊。”林业大喜道。</p>
宋希濂二话不说，洗了个手，就带着他在菜市场转悠。</p>
赵小花看着他的背影，一脸震惊和错愕。</p>
这兔崽子，还真是做生意的料。</p>
“张姐，这是我一个远房表亲，林哥，以后他会定期来买菜，至于价格……”</p>
“何叔，这是我表哥，远方表哥……”</p>
宋希濂挨个摊位的带着林业走，价格什么的林业全程没有开口。</p>
半个小时以后。</p>
林业乐呵呵的走了，宋希濂回到了摊位上，开始处理鸡鸭。</p>
“兔崽子，你这些门道是哪里学的？”赵小花低声问道。</p>
“自己琢磨呗，还能哪里学的？”宋希濂轻笑道。</p>
“那抽烟呢？”赵小花语气不善道。</p>
“赵小花同志，一个大男人混迹市井，连抽烟都不会，真把自己当贵人了？”宋希濂翻了个白眼。</p>
“兔崽子。”</p>
赵小花骂了一声，却也表示认同。</p>
宋希濂已经十八岁了，抽烟不算什么大事。</p>
忙碌了一个上午后，赵小花正准备喊个车送货，突然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了摊位前。</p>
“赵姐，货我一起带过去。”一个憨厚的男人笑道。</p>
“哟，老何，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还愿意帮人带货？”赵小花惊讶道。</p>
“这不是多亏小宋给我介绍生意嘛。”老何挠挠头道，“我们说好了，以后我婆娘上午赶货的时候会来帮你，还有林嫂子和王大娘也会来……”</p>
赵小花没有说话，只是把货提到了三轮车的车斗里。</p>
“何叔，这是单据，你对一下。”宋希濂把单子递给了老何，沉声道，“货你带过去的时候可是对的，如果路上少了，那可就算你的。”</p>
“宋希濂……”</p>
赵小花瞪眼喊了一声。</p>
人家帮忙带货，怎么还能提出这样的要求。</p>
“没问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p>
老何却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p>
刚才那笔生意，几乎顶他们三天的营业额，而且对方还是大酒店，天天都要采购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