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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

    “真的很苦嘛!不信你自个儿尝尝看。”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像在撒娇,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东方珩当真尝了一口,入口的药味让他一拧眉心。“是很苦,下回我带山楂片让你去苦味。”

    “下回?”她微征。

    “你不会以为我只喂你这一回吧!到你裁之前,你的每帖药都由我亲自喂。”侍香这丫头肯定拿她没撤,还是由他亲自监督怕苦的她把汤药喝光比较妥当。

    “东方公子,你不用费心,我有侍香照料……”一只长茧的长指抵住她唇瓣,不许她拒绝。

    “叫我珩,还有,不必再身和翅来煎药,以后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不论多昂贵,我都有办法弄到手。”

    清风徐徐吹来,花香为伴,栽下的种子已发芽,细小的一抹绿意,煞是讨喜。

    午后的金阳和照,整治完人质府官员的东方珩闲来无事,便在中庭舞刀弄剑,锻链体魄,增进武功修为。

    在他一番小小施压下,南烈国公主及其他国家的质子生活明显获得改善,而总是欺压人质的陈启文也一反常态,对各国娇客相当礼遇,和善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是东方珩还是无法放下戒心,他没忘记灯会那夜的遇袭,以及陈启文背后的主使者,加强自身的武艺有利无害,意外往往在最不设防的一刻发生。

    陡地,有树枝被人拨动的细微声响,他目光一锐,软剑向前一递。

    “谁?”

    树叶动了动,一只手拨开椅树枝哑,一个男人缓缓地从树后走出。

    “是我。”温润的嗓音似在笑。

    “是你?”原来是他。

    “可以把剑收起来了吧!剑对着我眉心,让人有饱受威胁的危机感。”他还没活够,不想太早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别在我练剑的时候出现,不然后果自负。”边说边领着他往暂对居住的厢房走去,他还无意暴露身份,自当小心。

    “少些唠叨吧!太子殿下,你不晓得皇城内为了找下落不明的你已经人仰马翻了吗?”只差没把地给掀了,看他有没有藏在哪个地洞里。

    一脸笑意的司徒遥玉说得悠哉,实则在心里埋怨太子太会躲了,让大伙筋疲力尽的上天入地,只为寻找安然无恙的他。

    “你怎么查出我在这里?”关上房门剑眉一挑,他开口询问。

    司徒遥玉叹口气,“我们在城郊分手,我想你若来回宫里,必定遇上些事,仍在城外徘徊,哪像小玄子病急乱投医,一急就请皇上下令在城内找人还封城……”

    于是循线追踪,一户渔家给了他若干线素,他又在附近探问,最后听说人质府似乎出现些变动,有个神似太子的男子住进去。

    “我便来瞧瞧,一探究竟,没想到误打误撞,真让我找着人。”这下不用担心太子出事,皇上也可安心。

    东方珩哼了一声,“找到我值得开心吗?你只顾着抓扒手,我却差点遭刺客刺杀。”

    “什么,真有此事?”他大惊。

    “先不提这事,我修书一封你带去给小玄子,让他向皇上报个平安。”封城对百姓诸多不便,他亦深受其害,无法入城追查意欲谋逆的主谋。

    很快的,他写好简短的家书,以蜡封戚,交由司徒遥玉带回皇城。

    他没提日前遇险一事,只简单解释微服出巡,探访民情,目前安全无虞,勿寻勿念,择日返朝。

    “你呢?什么时候回宫?”太子只身在外,总有些不妥。

    “不急,我还在查一件事。”那事没着落前,他怎么也不安心。

    桃花眼一眯,似在笑。“不是为了南烈国的大公主?”

    司徒遥玉半带戏谑的话其实出自担忧,因为东皇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是端硕公主之女宁馨郡主。

    不是说南烈国公主不好,而是少了政治因素,无利益可言,举凡历朝君王皆立本国女子为后,以防枕边人有异心,军情外泄,危及国本。

    “你是大内探子吗?把我身边的人事物查得一清二楚。”他反消,不予以回应。

    他唱然。“身为太子有诸多事身不由己,我以朋友的立场劝你一句:好自为知,你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帝王路。

    好友的关心让东方珩缓了神色。“我知道了,日后还得仰赖你的辅佐。”

    其实他早在为以后铺路,司徒是未来宰相的不二人选,他舍新料进士曲琼华而向父皇力荐他,在于他相信好友的才能,他日登基为皇后,司徒必是他的左臂右膀。

    “拜托,先别把话说死,我还想当几年闲云野鹤。”志下仕途的司徒遥玉最怕好友说出他的盘算,他对高官厚禄一点也不感兴趣,对政事更是视如畏途。

    闻言,他笑得恶意。“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误交损发是你最大的错误,现在的局面谁不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若不入朝为官,你的麻烦只多不少。”

    “你……”他当初怎会瞎了眼,把老虎当成猫了。

    悔不当初呀!

    “等等,不要开口,有人来了。”耳朵一竖的东方珩听到朝房门口走近的脚步声,他举起左手,阻止好友说话。

    司徒遥玉的动作十分敏捷,敲门声一起,他立即转身跳窗而出,上了油的门板未再嘎咦作响,它由外往内被推开,来者只看到一道黑影飞快地横越眼前,一闪而逝。

    “咦!我好像看见……”是猫吗?还是风摇动树叶的暗影。

    大概是眼花了,最近常精神不济,嗜睡又易疲倦,老觉得心口微微抽痛。

    “瑶儿,你在看什么,外头的风景有我好看吗?”东方珩闪身向前,挡住她朝外瞧的视线。

    霍地,霜赛雪的芙颊染上红晕。“别再喊我的闺名,于礼不合。”

    “可我偏爱低唤你的名,青瑶青瑶,青绿色瑶花,本国最娇艳的水中莲,只生长在长年积雪的高山上,沁骨泉水堰塞却终年常温天池里,是东浚国才有的罕见奇花。”他话中有话,意思是她本该长在东浚国,为他所有的一朵娇贵名花。

    瑶花色绿,形如水莲,花形硕大如掌,三年结苞,十年才开一次花,花有异香,能传千里,只长在流动的雪触处,气温一唆便立即枯萎,连根溃烂成泥。

    这是东浚国才有的国花,象征高傲贞洁。

    “你……你别老是轻薄我,我是个质子,你……你不该靠我太近。”她不想他因为她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俊难男子,她怎会不心动,在朝夕相处下,他的难容气度,他的不凡谈吐,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魅力,皆深深地路在心坎上。

    可是她不能有所表态,身为处处受限的质子,她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公主的身份是无形枷锁,无法有感情纠葛,她不能害了他。

    有五彩炫目的绣色。

    他失笑,将她垂落的发丝拨向耳后。“瞧你高兴的,我都有点吃味了。”

    什么绣线嘛!比他重要吗?

    不过陈启文也算识相,将功补过,懂得用精美绣线讨她欢心,以此为赔礼。

    “胡说什么,人怎么和微不足道的线比,你帮了我很多,我无以回报,唯有绣功足以见人,我绣件披风给你如何?”她红着脸,请求同意。

    一针一线,针起针落,绣花绣鸟绣壮丽山川,以线串情,绣出丝丝情意,将说不出的心事绣在摊开的布帛上,缝成挂念和相思。

    东方珩似有所悟的扬唇一笑。“那就绣上一龙一凤吧!龙在天际翱翔,凤随龙舞,翩然相伴。”

    听出他的暗示,她的心整个乱了。“龙凤是帝后的象征,不能随便乱绣,鹰吧!鹰扬晴空,我先去挑块布……”

    心慌意乱的南青瑶连忙逃离他的注视,神色局促地往后院走去,晾在竿上的绣布也该收了。

    蓦地,布上有些许的黄色粉末,她不解地以指沾了些嗅闻,因无臭无味而放大胆以舌轻尝,以为是姜粉或是花粉。

    但是舌间的骤麻让她心头大惊。这是天下七大奇毒之一,多年前师父教过她识百毒,地一试便知,而且心存疑惑。

    这毒是他国质子所有吗?用意为何,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院落,目的是自保或是毒害他人。

    “怎么了?脸色不太对。”担心她又发病了,尾随其后的东方珩趋前一问。

    面一凛,她刻意挤出一抹微笑。“没事,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痛不痛?我瞧瞧有没有流血。”真是的,多大的人,还这么漫不经心。

    见他眼底的关心,心口一暖的南青瑶没多想地握住他大掌。“别忙了,我替你量身,这是我第一次为男人缝绣衣服,绣差了不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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