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塌了，过不去了！”

    钟芷萱被好心人扯着后退。

    下一秒，地动山摇。

    钟芷萱扔了雨伞拔腿就跑，只把装着准考证的小包紧紧护在胸前。

    路塌后，前面断了个几十米深的大坑，钟芷萱只能绕路去考场。

    原本不到200米的距离，她要绕路跑大半个城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分、五分、三分……

    进入了倒计时。

    她的心跳与雷声共鸣。

    “叮铃铃！亲爱的1984年高考考生，考试即将开始，考场将关闭大门，请大家检查好考试文具，等待监考员分发试卷。”

    广播声穿过浓重的雨雾，撞钟似的砸在钟芷萱心上。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连滚带爬奔到考场大门。

    “同学！你怎么才来！快进去！再慢一分钟就要取消考试资格了！”

    ……

    从早到晚，众学子在红旗下，在伟人语录的红砖教室内，执笔做题。

    晚上七点，铃声响起。

    高考结束，合笔交卷。

    钟芷萱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满身的泥水已经干在身上，脸上的泥污遮去不正常的红晕，耳边是嘈杂的嗡鸣。

    她强撑着走出考场，却在大门前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意识朦胧中。

    她隐约听到了季爷爷的怒骂。

    “我不是让你把人送到考场吗？你就是这么送的？要是萱萱出点什么事，将来九泉之下，我怎么跟老战友交代？”

    “季肇夜！别忘了这是你亲自去烈士陵园接回来的小姑娘，是你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的！”

    钟芷萱挣扎着想要睁眼，眼皮却越来越沉。

    渐渐地，就连季肇夜的辩解都听不清了。

    再醒来。

    房间里只剩季肇夜。

    见她醒来，他忙起身摸向她的额头，低声问：“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的询问叫钟芷萱有些恍惚。

    她直愣愣盯着季肇夜，眼前的男人好像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一心疼她，允许她越辈分喊他哥哥的季营长。

    四目相对的下一秒，季肇夜眼里的担忧忽地散去，他收回手坐回原地，恢复了疏离。

    “你别想太多，是爸勒令我照顾你。”

    钟芷萱回过神还是笑了笑：“嗯，我知道，辛苦小叔了。”

    早料到是这样。

    之后养病的三天，钟芷萱缓和季肇夜形影不离。

    但他们加在一起的话，不到十句。

    她痊愈后，季肇夜被部队召回，出任务去了。

    第二天。

    钟芷萱亲手剪掉了蓄了好几年的及腰长发，恳请季老首长带着她训练。

    国防大学需要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强健的体魄。

    虽然成绩没有出来，但她确定自己能考上。

    十天后。

    钟芷萱正绑着沙袋绕着大院跑步，猝不及防遇上出任务回家的季肇夜。

    他打量了她一眼，就诧异走来：“怎么把头发剪了？”

    钟芷萱停下，随便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搪塞道：“天热，这样凉快。”

    这话说得通。

    季肇夜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直勾勾盯着她，挡在门口没让路。

    钟芷萱狐疑，这时季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他们，乐呵呵叮嘱。

    “肇夜你回来得正好，高考考完了，萱萱身体也养好了，你有时间多带她出去转转。”

    “爷爷，还是不麻烦小叔了。”

    “好。”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钟芷萱还没看清季肇夜脸色，就被拽到了吉普车上。

    也不管她喜不喜欢，直接把她带到了清华。

    看到校门口等待的季清清，钟芷萱明白过来，愿意带她出来转是借口，重点是要来见季清清。

    钟芷萱这回没兴趣看他们秀恩爱，找了个借口去了清华图书馆。

    清华不愧是闻名的高等学府，各类书籍都有。

    钟芷萱随手挑了一本介绍国防大学的期刊阅读，一看就入迷，忘记了时间。

    直到身后响起季肇夜低沉地询问：“国防大学？你看这个学校的介绍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