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说我们当地彩礼最低六万六,图个吉利,所有彩礼最后我爸妈一分不要,还会配上彩礼给我一起带回来。</p>
当时还是男友的李晋,捏着我的肩膀跟我撒娇:「好穗穗,以后老公赚的钱都交给你,妈年纪大了,咱也不能为难她啊!」</p>
李晋和婆婆一通卖惨,我妈妈也说,彩礼本就给我带回婆家供小家庭开支的,有那么个流程就成。</p>
谁知才过半年,小叔子结婚,婆婆就直接准备了十二万的彩礼。</p>
小叔子的婚房,也是婆婆在县城买的商品房。</p>
甚至床上的结婚用品,都是蚕丝被和羽绒被。</p>
而我和李晋,住的还是家里盖的平房。</p>
床上铺盖的,也是婆婆用她旧被子里面的棉花,弹制的被子。</p>
对于她的区别对待,我坚决不同意,婆婆就叉腰跟我对骂。</p>
「我自己赚的钱,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我想给谁买房子就给谁买房子。别说蚕丝被了,等我有钱了,我给我小儿子买金被,那也是我的自由。」</p>
周围街坊邻居也劝我。</p>
「老大家的,你婆婆独自带大两个男娃不容易。如今你小叔子和人家女方谈婚论嫁,女方就这要求,你总不能看着他亲事黄了吧?」</p>
我咬牙。</p>
「既然不能一碗水端平,怕小儿子亲事黄,那我就先让她大儿子打光棍,想欺负我,没门。」</p>
那时候年轻气盛,我真就拿着结婚证逼迫李晋去民政局办离婚。</p>
谁知在进民政局大门的时候,突然晕倒。</p>
再醒来才知道,我怀孕了。</p>
小叔子跪在地上求我给他一条活路。</p>
李晋也红着眼,求我不要抛下他和孩子。</p>
娘家妈妈叹口气,悄悄递给我十万块钱现金:「好孩子,这钱你拿去和李晋凑着在县城也买套房子住。只要李晋上进,我和你爸再随时给你贴补着,日子怎么也过得下去,人比钱重要。」</p>
就这样,我又窝囊地回了老李家,亲眼见证婆婆把心偏到胳肢窝。</p>
小叔子成亲那日,李晋喝多了酒,抱着我哭:「小时候我就觉得她不疼我,但我以为她只是不会疼孩子,原来我和弟弟,终归是不一样的。」</p>
婆婆顺势搬去了小叔子家,一住就是十七年。</p>
哪怕我在医院生孩子,她也没去医院看我一眼。</p>
李晋逼得急了,她放狠话:「我有二儿子,以后还会有大孙子,指望不上她这个丧门星和她生的赔钱货。」</p>
至此,再苦再难,哪怕辞去高薪的工作,我没再求过婆婆一次。</p>
李晋为了多赚钱,去外地出差。</p>
下雨天囡囡发高烧,打不到车,我骑着电动车,抱着囡囡,风里雨里去医院看病。</p>
熬过那么多苦,受过那么多罪,好不容易把囡囡供上了高三,小叔子居然敢把偏瘫的婆婆送到我家门口。</p>
但凡我对婆婆心软一分,都对不起当年月子里孤立无援的自己。</p>
更对不起陪着我在服装厂,睡在布堆里的囡囡。</p>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p>
再看到小叔子唾沫星飞溅的模样,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别他爹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娘今日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你敢把你妈扔在我家门口,我就敢让她睡在楼道。</p>
「哪怕冻死饿死,也跟我没关系!我生囡囡那年她亲口说的,以后不指望我。</p>
「我家囡囡长这么大,连她一口水都没喝上,如今让我给她擦屎擦尿,为她养老送终,不可能!」</p>
淑萍悄悄给李飞使眼色,拽着他就跑。</p>
婆婆眼巴巴看着那两口子健步如飞跑下了楼,讪讪地对着我笑。</p>
我直接嘭的一声关上了门。</p>
翻出女儿之前送我的耳机,打开前阵子女儿给我推荐的摇滚音乐,沉浸式听起了音乐。</p>
要说婆婆落得今日下场,我不畅快,那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想跑到广场去放烟花。</p>
房子车子都有了,手里攒了一部分积蓄,我的囡囡也快要高考。</p>
一切都奔着好日子去了。</p>
但想起被那黑心的两口子扔在门口的婆婆,我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p>
估摸着是更年期到了,我这脾气也越发见涨。</p>
直到李晋下班回家,冷着脸取下我耳边的耳机。</p>
「妈在门口喊得嗓子都哑了,你怎么就让妈独自在门口等那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