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氏一听笑了：“那东西是烧柴，啥卖不卖的，家里缺烧柴就去抱一些回来。”</p>

    “这可不行的，大娘你说个价我们家买。”萧佳人过去拉着李氏又坐下：“我家这房子还露着檩子，冬天会很冷的，黍米杆吊棚再糊上一些窗户纸，能暖和不少，用的也多不能白用。”</p>

    李氏想了想：“行，随便给点儿意思意思就算了，我家这东西有好几个垛，也用不完。”</p>

    萧佳人回身数了四十个铜钱过来，李氏吓了一跳，急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给十个铜板就行了。”</p>

    十个铜板买了一垛粟米杆，萧佳人知道捡了便宜，不过也没吭声，有恩报恩，以后该给李氏好处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小气就是了。</p>

    送走了李氏，杨氏才叫来了萧佳人：“闺女啊，吊棚你爹去割一些苇草就够了，买这些烧柴做什么？”</p>

    “娘，你看着苇草席子铺着是软乎，可是容易碎到处都是草沫子，粟米杆儿吊棚能用，还能编席子。”萧佳人不敢多说怕杨氏怀疑，笑眯眯的贴过来：“娘，别心疼钱，咱们还能赚呢。”</p>

    杨氏素来都舍不得责怪孩子，更何况家里也需要，没再说什么。</p>

    当天下午，萧佳人找了一把小巧的刀子放在身上，带着佳月去后面搂树叶，说是搂树叶，她到了地方拽了一捆粟米杆去了河边。</p>

    “姐，你这是要干啥？”佳月坐在萧佳人旁边，看她用刀子破开了粟米杆儿，问。</p>

    “编席子，佳月去搂树叶，不用看。”萧佳人说着，手底下就麻利的开工了。</p>

    去掉了叶子，用刀片破开粟米杆儿，粗一点儿的粟米杆儿破四瓣，细一点儿的就两瓣，破好了的簚子用绳子捆好扔进河水里，把绳子固定在河边的石头上，整理好一捆便去找了佳月，扛着树叶回家。</p>

    第二天杨氏该吃药的日子了，萧佳人用热水泡了血鹿茸片，服侍着杨氏吃了药，外面萧石和谷雨也给炕搭好了，抹上了厚厚的泥等着烧干就可以了，萧佳人让萧石照顾娘，带了谷雨和佳月又去了河边儿。</p>

    浸泡了一夜的簚子软软的，从河里拉出来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是拉上来了，萧佳人就地儿坐下，刮簚子，这道工序是为了把粟米杆儿里面的白瓤刮干净利于编织。</p>

    “姐，我帮你干。”谷雨过来要帮忙。</p>

    萧佳人摇头：“不用，你看，看会了再帮忙，大姐教你。”</p>

    佳月在旁边把黍米杆儿上的叶子都扒干净，放在一旁。</p>

    刮簚子费时间，挂出来这一捆太阳已经到了树梢头了，看看时间还早，萧佳人便教谷雨如何破簚子，自己坐在地上开始编炕席。</p>

    家里炕的尺寸是量好了的，宽六尺长一丈。</p>

    闷头编席子的萧佳人忘了时间，等最后一根簚子放上去的时候，才发觉已经大中午了，急忙起身：“谷雨、佳月，我们快些回去做饭。”</p>

    “姐，你先回去，我把这些都破完了就回。”谷雨不肯走，他见过姐编篓子，知道姐行。</p>

    佳月起身：“大姐，我回去做饭，你和哥做完了这些再回家。”说完蹬蹬瞪的跑了。</p>

    萧佳人也想快点儿编好了席子，昨天那些也就够一张席子的三分之一。</p>

    坐下来和谷雨开始破簚子。</p>

    “姐，你买那些粟米杆儿是不是能卖钱？”谷雨学会了，手速不慢。</p>

    萧佳人知道谷雨聪明，也不瞒着：“你看到姐编的席子了吗？到时候我们编多了就去县里卖掉，还有那些苇子，山上的白蜡条，苇子可以编席子铺在炕席下面，软乎保暖，白蜡条编筐、篓子和笸箩，都能卖钱。”</p>

    “是不是娘的病需要好多钱？”谷雨抬头问。</p>

    萧佳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不碍事，你跟着姐学，学会了咱们赚钱给娘治病。”</p>

    “嗯，我听姐的。”谷雨说着，起身把那些破好了的簚子捆个结实，拖到了河边扔进水里固定好，这才回来坐下继续破簚子。</p>

    萧佳人琢磨着这种刀不怎么好用，下次得空一定要买两把趁手的锓刀，不行就自己磨。</p>

    姐俩把簚子都泡在水里，又把编了一小半的炕席卷起来藏在了苇草地里，才背着篓子回家。</p>

    一进家门，就见曹氏坐在外面，低声和萧石说着什么。</p>

    见到萧佳人，曹氏忍不住叹了口气。</p>

    萧佳人见到曹氏心里也就明白了。</p>

    “曹奶奶。”萧佳人放下篓子过来：“那事儿不都说完了吗？李家还要怎样？”</p>

    曹氏也为难，可是手插磨眼子里了，没办法，只能说：“佳人啊，你看这是退婚文书和银子，李家秀才不同意退婚，昨儿去缠磨了我一天，今天一大早又来了。”</p>

    萧佳人看着面前摆着的文书和三两银子，微微皱眉，她本意是等等再说，娘的身子需要时间调养，可显然李家是不松口了。</p>

    “这样，曹奶奶就辛苦一下，等会儿我收拾一下跟你去李家。”萧佳人见萧石要拦着，又说：“爹放心，咱家折腾不起，总不能再惹到咱们家门口就是了。”</p>

    “可你一个姑娘家不行，爹陪你去。”萧石不放心。</p>

    萧佳人拿起来里正写的退婚文书：“我不自己去，里正给写了文书，我找里正一起。”</p>

    顾念着杨氏的身体，这事儿也就定下来了。</p>

    萧佳人进门只说是要去田里看看，瞒了杨氏就出门了。</p>

    大王村不小，要没有曹氏带着萧佳人都不知道李绍先的家在哪里。</p>

    “佳人啊，可是要叫上里正？”</p>

    “不用。”萧佳人压根就没想着叫里正，以牙还牙带着里正岂不是碍手碍脚了？</p>

    李绍先的家住在村子东头，院子算是体面的，门口还挂着红绸子。</p>

    曹氏到了门口又看看萧佳人：“真的没事？”</p>

    萧佳人笑了：“曹奶奶不怕，你把文书和银子给我，就回家去好了。”</p>

    “那可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吃亏。”曹氏也是个仗义的，上前叫了门。</p>

    “谁啊？”门打开了，走出来个十四五的姑娘，萧佳人记忆里这是李绍先的妹妹李月娥。</p>

    李月娥看到萧佳人，小脸呱嗒一下就撂下了：“干啥？你还有脸到我家里来？”</p>

    “你这孩子，还不是你绍先哥托我老婆子去走一遭请来了佳人，快些让我们进去。”曹氏说着就往门里去。</p>

    李月娥伸手抓住了门：“进什么进？我娘都要被气死了，赶紧滚了。”</p>

    萧佳人撩起眼皮看着李月娥，淡淡的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我前脚走了，你哥再哭爹喊娘的追出来吗？”</p>

    “你臭不要脸！”李月娥咬着牙，回身去拿扫帚。</p>

    萧佳人往前一步直接进了院子：“李绍先，给我滚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