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傅时予吃过药后很快睡熟。</p>
第一次到不熟悉的男人家里过夜，云皎毫无睡意。</p>
没有在别人家里乱逛的习惯，她回到客房，趴在床上玩手机，时不时关注一下隔壁房间的情况。</p>
“？？？”</p>
薛如雪没说话，先发来三个问号。</p>
“这是你家傅时予吗？”</p>
她发来一个视频链接。</p>
云皎疑惑地点开链接。</p>
热闹的江边聚集了不少人，有游客，也有管理人员。</p>
全身湿透的小女孩被人从江水里推上岸，岸上的人立刻抓住她。</p>
小女孩被救上岸，焦急等待的家长冲过来紧紧抱住她。</p>
救人的好心人紧随其后出现在镜头里。</p>
他双手撑在水泥地上轻巧地跃上岸，起身后下意识甩了下头发上的水。</p>
云皎眨了眨眼睛。</p>
是傅时予。</p>
他上岸后接过江放递给他的外套披上，避开路人拍摄的镜头，和江放一起离开了事发地。</p>
薛如雪：“你看了没？是傅时予吗？”</p>
薛如雪:“你不说话肯定就是了。”</p>
薛如雪：“没想到啊，傅时予竟然会见义勇为？”</p>
云皎觉得薛如雪对傅时予有偏见：“他为什么不会见义勇为？”</p>
薛如雪:“你见过哪个资本家会拿自己的命去做好事？反正我爸肯定不会。”</p>
云皎：“傅时予就会，他也这么做了。”</p>
薛如雪：“......”</p>
她感慨：“没想到傅时予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说实话，以前我怂恿你拿下他纯粹是因为他那张脸，现在看来我眼光还是不错的。”</p>
是啊，傅时予是个热心肠的好人。</p>
云皎盯着手机。</p>
视频在循环播放。</p>
在看到男人接过外套后，她按了暂停键。</p>
她猜，这应该是他生病的原因。</p>
如果不是薛如雪给她发了视频，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今晚经历了什么。</p>
薛如雪：“你怎么不说话了？”</p>
薛如雪:“你是不是找傅时予核实去了？”</p>
退出视频，云皎无奈：“没，我现在在他家。”</p>
薛如雪:“？”</p>
薛如雪:“打扰了。忘记你是已婚人士。”</p>
云皎更加无奈:“你想哪里去了？他发烧了，我不放心才过来的。”</p>
薛如雪了然，随即惊讶:“这么脆皮？泡泡水就发烧了？”</p>
云皎:“......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p>
薛如雪:“【喵喵拳.jpg】”</p>
和薛如雪聊了会儿，云皎去隔壁查看傅时予的情况。</p>
他睡得很沉，呼吸平缓，前额的头发汗湿了贴在皮肤上，衬得脸颊愈发苍白。</p>
云皎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把床头灯的亮度调低。</p>
她自认为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但床上的人还是被惊醒。</p>
长睫颤了颤，他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清冷戒备，隐着杀意。</p>
迎上他的视线，云皎心头一惊，尴尬地蜷缩起手指。</p>
稍一犹豫，她在床边蹲下，让他能更加清楚地看到自己。</p>
“我吵醒你了？”她轻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p>
霜雪般冷漠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她蹲下身。</p>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p>
狠厉的杀意消弭，化成了清澈的冷泉。</p>
“是你啊。”他哑声喃喃。</p>
“对呀。”她自然地探手贴在他额头上，“出了这么多汗，明早应该能退烧。”</p>
傅时予想坐起身，被她顺手按住。</p>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鼻尖皱了皱，云皎不满道，“你出了汗，容易着凉。”</p>
女孩嗔怪的声音近在咫尺，提醒他此时此刻不是幻梦。</p>
暖色的灯光下，傅时予缓慢地呼出一口气。</p>
夜风吹过，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p>
云皎咦了一声，打开窗户，让雨声更加清晰地飘进房间。</p>
她轻声，仿佛怕惊扰了朦胧的夜色。</p>
“下雨了。”</p>
云皎遗憾地合上窗户。</p>
“可惜你不能吹风。”</p>
放下遮挡光线的纱帘，她回到他身边。</p>
“我在外面读书那几年，最喜欢的就是雨天。一杯咖啡，一本书，我可以在公寓的阳台上待一整天。”</p>
傅时予安静听着。</p>
那是他不曾参与过的时光，他偶尔能从她的朋友圈窥见一点她生活的边角料，但听她亲口讲述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p>
床边的羊毛地毯柔软舒适，云皎干脆坐下，侧身趴在床上，下巴搁在手臂上歪头看他。</p>
“傅时予。”</p>
“嗯？”</p>
“你今晚是不是做好事了？”</p>
他眼里滑过惊讶之色，又有些茫然。</p>
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云皎提醒他：“你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姑娘。”</p>
傅时予恍然，哑声说：“只是顺手的事。”</p>
算不得做好事。</p>
“你真谦虚。”云皎戳了戳他的脸颊。</p>
他生病的时候气场没那么强，汗涔涔看起来像只落水的大猫。</p>
云皎忽然没那么怕他，也没那么局促。</p>
她的手指停留在他颊边，像抚摸猫科动物一样，轻轻摩挲他的脸颊。</p>
他抓住了她的手。</p>
修长的手指轻易将她的手拿捏，拢在掌心。</p>
他的掌心微烫，灼人的热度顺着紧紧贴合的皮肤迅速蔓延，一直烧上她的脸颊。</p>
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云皎故作淡定地清了清嗓子，说:“你上热搜了，评论都在夸你。”</p>
握紧她的手，傅时予心不在焉地回道：“如果不是小孩的家长拉着我求救，我不会下水。”</p>
小姑娘玩水时失足跌落，孩子母亲不会游泳，吓得失声尖叫。</p>
刚好他和江放路过，她回头抓住他，焦急地求他救救落水的孩子。</p>
他下水救人时，岸边已经来了很多热心游客，还有管理人员。</p>
在他上岸后，江放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还会下水救人啊，我以为你会以不会游泳推脱掉呢。反正你不下去，也会有别人下去救她。”</p>
“我很讨厌水。”</p>
或许是夜色太温柔，亦或是终于确定了陪在身边的人是她，他第一次主动刨出了一些不堪的记忆。</p>
“不过，你要是愿意多夸奖我几句，我或许会忘了自己为什么讨厌它。”</p>
“你这是色令智昏吗？”云皎笑着调侃他，却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讨厌水。</p>
在她关于幼时的记忆里，他会和霍随亦比游泳，输了的人请吃冰淇淋。</p>
人都是会改变的，他也不例外。</p>
但......</p>
“我果然没说错。”</p>
“嗯？”</p>
云皎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p>
薛如雪说，没想到傅时予竟然会见义勇为。</p>
他当然会。</p>
哪怕讨厌，他还是会在路人的请求下下水救人。</p>
“傅时予。”云皎倾身，拉近了和他之间的距离，“我们正式开始恋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