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电话那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宋瓷很轻地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呢。”

    宋瓷的声音高高在上，透着对许婉的怜悯：“还要感谢你，这五年一直帮我照顾着泽川，不过现在我回来了。”

    “你应该清楚他会跟你结婚，只是为了气我。”

    “许婉，如果你识趣，现在就应该主动让出位置，兴许还能给自己留点体面。”

    许婉的手紧紧扣在沙发上，小腹往下一阵阵坠痛。

    她可以接受感情慢慢变淡，婚姻走向覆灭；

    也可以接受原本就不相爱的人结婚后，各自玩各自的。

    但她无法接受，沈泽川一边放不下真爱，一边又贪恋她的温暖。

    哪里会有这种好事呢？

    许婉按了按酸痛的小腹，强装平静：“宋瓷，你能得到的，只会是我不要的。”

    “你猜今天晚上，沈泽川会不会回你的电话。”

    说完，她无视宋瓷的抓狂挑衅，挂了电话。

    这时，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

    沈泽川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谁的电话？”

    许婉也没打算隐瞒：“宋瓷下周预产期，问你要不要去陪她。”

    她压下小腹的不适，目光紧盯着沈泽川：“你要去吗？”

    沈泽川微怔，担忧又心虚地看了许婉一眼：“不去，她生孩子我为什么要去？”

    “我最近都陪着你。”

    “你不喜欢她，等她生完孩子之后，我就不和她联系了。”

    许婉看着他的挣扎和言不由衷，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了掐。

    见她不信，沈泽川又轻轻去抱许婉，揭过这个话题：“老婆，我们的宝宝什么时候才会来？”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是个女孩，我就送她去学拳击，如果是个男孩……”

    许婉的手下意识覆上小腹，涩然地扯了扯唇角。

    “不会，她再也不会来了。”

    沈泽川没听清她的低喃，轻笑着问她：“老婆，你说些什么呢？”

    许婉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坠痛的小腹问：“我说，如果宋瓷在我们结婚那天回来，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沈泽川脸上的憧憬一瞬间全散了，白着脸喃喃：“你，都知道了……”

    许婉后退一步，撤离他的怀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泽川却始终沉默。

    而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

    许婉的心沉沉下坠，落入冰池。

    许久，沈泽川才反应过来要说些什么：“我和她只是……”

    可许婉已经不想再听了，她强行按下心口的情绪，抬手遮住他的唇：“不用和我解释，你无愧于心就好。”

    或许是心虚，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这个晚上，无论手机怎么震动，沈泽川都寸步不离地跟着许婉。

    他紧紧抱着许婉，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等到沈泽川缓缓睡去，许婉才睁开眼，看窗外黎明的光照进房间。

    离开倒计时只剩下九天的时候，她赢了和宋瓷之间的交锋。

    可她又输的好彻底。

    因为好像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掩盖沈泽川心里有宋瓷的事实。

    他的购物车里，孕妇和新生儿的衣物正待发货。

    手机搜索记录里也全都是：

    ?产妇坐月子需要注意什么事项？】

    ?产后吃什么？】

    ?月嫂怎么选？】

    每一个举动，都能让许婉的心遍体鳞伤。

    之后的几天，沈泽川越来越忙。

    常常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门，说是航司的事务。

    许婉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直到时间恍然而过，许婉坐完了小月子，也到了去领离婚证的前一天。

    沈泽川又急匆匆要出门：“老婆，航司要开会，我先过去一趟。”

    这一次，许婉破天荒地无视他的焦急慌乱，叫住了他：“沈泽川，如果我们有了一个女儿，你希望她未来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沈泽川虽然急，但还是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疼她包容她的人。”

    许婉的指尖骤然掐进掌心：“如果，那个人心里还有白月光呢？”

    “离婚。”沈泽川脱口而出。

    许婉脸色发白，终于问出了她心里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她有了宝宝呢？”

    沈泽川顿时眉心紧蹙，语气肃然：“那就打掉，我不同意她做单亲妈妈。”

    说落，沈泽川不再和许婉多说，转身出了门。

    许婉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眶酸胀：“沈泽川，这些都是你说的，你最好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