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着颜青玥洒脱进殿的背影，裴墨桦的心没来由颤了颤。

    一股难言的惆怅占满胸腔，就像是一直拥有的东西突然失去了。

    可失去了什么呢？

    颜青玥吗？

    裴墨桦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还有五日，他们就要成亲了。

    他或许会失去些什么，但绝对不是颜青玥……

    颜青玥全然不知道，裴墨桦还在想着娶她的事情。

    她进殿那一瞬，裴墨桦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圣上担忧她的伤势，不仅免了她行礼还赐了座：“边疆形势越发险峻，细作之事也确是契丹派人行刺。”

    “战祸在所难免，你的手恢复得如何？”

    圣上是位仁君，切切实实是在担忧她。

    颜青玥心口微暖，恭敬应答：“感念圣上关怀，臣已无碍，必不会延误了出征的良机。”

    谈及五日后领兵赴往边疆，圣上的神色冷了下来：“此次是墨桦之过，耽于情爱罔顾大局。”

    “你放心，朕必定会重重责罚他。”9

    颜青玥却忽然站起身来，跪下对着圣上行了叩拜大礼：“臣与太子殿下婚约已废，五日后的成亲也只是幌子。”

    “故而臣恳请圣上圆了殿下心愿……准许殿下迎娶安锦为正妃。”

    圣上怔愣一瞬，复杂地打量着她：“你对墨桦，可是还有气？”

    颜青玥抬起头来，目光坦荡与皇帝对视：“曾经或许有过，但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敬爱。”

    只当成诸君来敬爱，而非青梅竹马的哥哥，而非同舟共济的夫君……

    圣上见她确实没有怨恨，才挥手让颜青玥起身：“可惜了，是墨桦没有福气。”

    颜青玥面容平静，已经全然放下：“是臣没有福气，未能与殿下有始有终。”

    圣上沉沉叹息一声，终于不再谈论裴墨桦，专心与颜青玥谈论战事。

    待到天色擦黑，颜青玥才从殿内出来。

    出来时，裴墨桦还跪在门口。

    听闻他已经跪了三日，连唇色都白了也不肯起身。

    见颜青玥出来，裴墨桦抬起如墨的眸子看着她，无波无澜地质问：“你与父皇谈论何事，竟然谈了整整三个时辰。”

    颜青玥听出裴墨桦的不满和提防。

    或许是习惯了，她的心里竟然连一丝涟漪也没泛起。

    她走到裴墨桦面前，缓缓打开手中圣旨念了出来：“安锦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与皇后闻之甚悦，特将其许配太子为正妃。”

    裴墨桦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颜青玥，甚至颜青玥念完将圣旨递给他，他都没回过神来。

    “殿下，接旨罢。”颜青玥淡声催促。

    裴墨桦这才伸出手，钳住颜青玥的手臂：“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替孤求来圣旨，你不做孤的正妃了吗？”

    颜青玥皱了皱眉，一瞬间竟然没明白裴墨桦是什么意思。

    “殿下得偿所愿，不开心吗？”

    裴墨桦喉结滚了滚，心口莫名涌上慌乱：“孤自然开心……”

    颜青玥打断了他，抽出被握着的手腕：“开心就好，臣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殿下与祖母开心。”

    “如今殿下得偿所愿，臣的心愿也了了。”

    裴墨桦还想再说些什么，颜青玥却先一步告辞了：“安锦还在等着殿下的好消息，殿下快些回东宫去吧。”

    她将圣旨递给裴墨桦，在他震颤的目光中行了拜别礼，缓缓朝着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