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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五年前的燕归来是个武功菜鸟,一个长得很不错的菜鸟。

    他的武功很烂,琴棋书画虽然小有成就,但还构不上顶尖的水平,唯一庆幸的是他的剑法还不错,甚至还会自己创出剑法。

    但是教他钊法的娘亲差点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活活掐死他,因为那天他娘亲终于知道,他根本不是想学武功,他只是觉得舞剑很好看而已。

    这样一个大男孩,加上家里有钱,简直就成了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绒裤子弟。所以十八岁一过,他那原本叱吒江湖,如今退隐归山的母亲,就一脚将他踢出家门,要他去找名闻天下的四大公子学习。

    然后他第一个拜见的就是那传说中完美无缺的云雁落。

    俊美无双、才华洋溢、品行高洁,还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这样的男人老天爷也未免太眷顾了吧!燕归来根本就不相信世上会有人这么完美,所以一直跟着他想找出他的小辫子。

    跟踪了两天后,他得到一个结论——云雁落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烂好人。然后他也不可避免地见到了管柔柔,接着他又得出另一个结论——假如他俩成亲的话,那么云雁落绝对会被古灵精怪的管柔柔欺负得很惨。

    而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和管柔柔紧紧系在一起。

    在研究着云雁落治理能力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云雁落为了替百姓谋得一些福利而不得不做的牺牲,也看到了一身狼狈嫁衣的管柔柔,跌跌撞撞地冲进王府后一切令人同情的场面。

    然后他清楚地听到有个云王府的探子在向一个女侍卫报告,说管家庄已经被大火烧成废墟。

    燕归来怜悯地看着管柔柔,他知道无论她如何不满,都必须接受这个现状了。一个小孤女是别无选择的,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无论是怎样高傲的侠女,只不过因为没有背景是个孤儿,便不得不屈就当个小妾。虽然她最终还是不堪忍受地怀着他离家出走,并用十八年成就了一番事业,只是就像很多人说的,天下如梅园大小姐那样的女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可是当他看完戏准备离开时,却听见了那个倔强的少女大声宣誓着,“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管柔柔,老天一定会赐给我天下独一无二的丈夫。”

    他伸懒腰的动作顿时定住,朝阳红红地映了过来,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写着叛逆和倔强。

    记得母亲告诉自己身世时那黯然的神情,还说多情总被无情伤。

    但此刻,他的心脏仿佛听到了一朵花开的声音,那声音说——就是她了。

    燕归来怔怔地看着管柔柔绝望的转身。她宁可孤身落魄,也不放弃自己的坚持。

    看见她跟舱地出了大门,他连忙从屋顶上跟过去。不料脚底一滑,轻功不佳的他竟惨烈地摔了下来。

    好痛!他急忙撑起自己,脑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甩开满头的小鸟,他试图寻找不知去向的伊人。虽然城中天色刚亮,街上人烟稀少,但是却已经看不到她了。他惋惜地怔仲片刻,无可奈何之余决定找个地方睡觉,一转身……穿着嫁衣的管柔柔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你娶我,好不好?”

    他的嘴张了张,不敢相信老天对他这么眷顾,顿时惊喜得半天说下出话,随后又猛然回过神,怕她反悔似的拚命点头。

    “好,当然好!什么时候成亲?”

    怎知管柔柔却迳自低语,“你娶我好不好,我们马上洞房。”她好累、好想有个依靠。

    “没……没问题。”天啊,他快乐昏了。

    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奔向还未开张的裁衣店,一锭元宝丢过去,“马上把你们店里的新郎衣服拿来一套。”然后感到背后一阵磨蹭。

    她是在催促自己吗?燕归来心中一片欣喜,可是依然认为自己的婚礼一定要慎重。

    穿好新郎的喜服,再抱起一身嫁夹的她,朝阳的绋红中,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成亲。回家显然是来不及了,而且母亲已经内定了一个媳妇人选,她觉得那个女子和当年的她一样,而儿子长得就像那薄情的丈夫,她希望自己没得到的圆满能在孩子身上实现。可是她忘记了他的叛逆和倔强也是综合了两个人的,所以他早就算计好了,以后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先斩后奏,以防爱人就算进得了门也会变成妾。

    可是无论如何,成亲一定要严格按照步骤来,至少要找个可以拜堂的地方。

    想起这几天在回春城的江边看过一座荒庙,他抱起靠在他身上憨笑的人儿快步走去,丝毫没发现她的笑根本不是喜悦的笑。

    荒庙虽破旧但还算整洁,供奉的神像也看不大清楚是什么但他却也不计较,和看起来昏沉沉的管柔柔一起跪下。

    “一拜天地……”按住不安份的她一起拜下。

    “再拜尊前神灵与高堂……”他默默地想着母亲,却不知道要不要想着父亲。

    “夫妻交拜……”管柔柔突然开始干呕,可惜十八岁的少年没能发现。

    自喊自拜,好不容易让不配合的她完成应有的仪式,她却开始急切地抓住他狂吻。被极大喜悦冲昏头的少年哪晓得她看起来不像正常人,见她难耐的乞求慰藉,只当她是欣喜着成亲想和他洞房。

    就在他们拜天地的小庙中,把两人红色的喜服对接铺在地上,宛如一朵巨大盛开的玫瑰。少年把新婚妻子轻轻放在临时的喜床上,随着两人衣物的剥落,两个如天使般洁白的年轻躯体显露出来。

    望着妻子完美白皙的身体,第一次看见女体的他忍不住羞涩起来,两人其实都是第一次和异性这么亲近,在单纯的双唇摩擦间隙里,少年记起了母亲的教诲。

    “管姑娘……不!柔柔,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以后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十八岁的燕归来发着一生的誓言,他并不知道遵守誓言有多难。

    管柔柔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她的心思被过去的梦魇所侵扰,现在的她脑中只有那个疯狂女音在重复阻咒……一些画面滑过,污秽得让她想做些什么来忘记。

    两个年轻急切的身体缠绕在一起,就像悄然纠结的命运。

    许久,稚嫩的娇吟低喘终于平静下来,阳光悄悄地从窗缝和门洞钻进,少有人烟的庙里徘徊着鬼神的脚步。在这片安静的天地里,交颈相拥的小鸳鸯裹着红艳丝绢,映得两张小脸同样的白皙如玉,像两只正要破茧而出的蝴蝶欲振翅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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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大汉不爽的踢着燕归来。

    “臭小子,起来、起来。”

    被踢醒的他反射性地想抱椎里的佳人,怎知一搂成空,不禁大惊地问道:

    “我娘子呢?”

    “你还说,”大汉凶狠地瞪大眼,“你没搞错地方吧,竟来这里成亲,还敢就地洞房!气死我了,太伤风败俗了吧,你们是正经的夫妻,但是你怎么能在这个庙里做这种事情?!”看得他眼红心痒的。

    燕归来看着眼前一身怪异打扮的中年男子,用力的给他回瞪过去,“我们洞房关你什么事情,把我娘子还来。”北眼睛大啊,他不输人的。

    “我没藏你娘子,你是强占人家小美人,现在人家清醒了害怕的跑到一边哭。”大汉车灾乐祸的笑,“你啊,会有报应的!她本来只是气急攻心,结果醒来被你占了身子,神智可就彻底不清楚了,造孽啊!”

    他的脸一下子急红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柔柔嫁给我是自愿的。”

    “你当然会这么说,反正你是巴不得人家嫁你。”干了坏事居然还敢反驳!

    看他这么肯定的样子,燕归来不由得思索起管柔柔当时的样子。没道理啊,她在云王府的时候明明很正常,可是仔细想想,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的确有些不寻常,毕竟以前她根本就没见过他,就算一见钟情,那样的举动也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做得出来的。

    “我……”他有点慌乱。“难道我真的是趁人之危欺负了她?”

    害怕了吧,大汉冷笑看着刚才还嘴硬的少年如今羞愧得几乎想死的表情。

    “好了、好了,反正你们的确是一对。看你们在我地盘成亲的份上,我会罩着你们的,好好过日子,记住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说完又狠狠给他一脚,现在的孝越来越不知道礼让老人家。

    被狠踹的少年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张开双眼,看到夕阳红红地掩映在窗外,刚才原来是梦,但是怀中的软玉温香确实不见了。他急切的站起来,年轻完美的身体在夕阳的光辉里像被添了一双翅膀,空气中隐约听到微弱的低泣声。

    目光梭巡了一下,终于看到管柔柔在一旁抱着衣服委屈的抽泣。燕归来连忙上前,只见她瑟缩地躲开,泪眼控诉的看着他呜咽道:“痛,好痛。”

    他收回手,梦中的记忆浮了上来,看着哭得像个孩子的她,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原来是真的,她真的是不正常的,而害了她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柔柔……”艰涩的想说些什么,但是怎么也说下出口,道歉吗?现在的柔柔只怕根本下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最后仍困难的开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示好地伸出手来想拉起她,她却忽然尖叫着往后爬去,眼睛里的惶恐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怪兽。

    “不要过来,畜生,你是畜生。”尖叫后,她凌乱的低喃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呆滞的看着前方。

    她这些话只是在重复脑海中的声音,但是燕归来却以为她是在说他,顿时心中的愧疚更加深了,他颤抖着收回手,穿好衣服默默的坐在一边等她平静下来。许久,她的表情终于舒缓,但天色却也暗了,只有些许夕阳的残光微弱的映着小半边天。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椅地走出门去,奇怪的是昏暗没能阻碍她的脚步,她居然避开了所有的障碍,甚至准确地穿过漆黑的林间小路。他连忙跟在她后面,虽然满腔热情都被愧疚冲得一干二净,但是另外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慢慢浮现在他心里。

    那感情带着爱恋,带着愧疚,带着责任,还带着保护欲,带着这些复杂的感情,他一直以一步之隔的距离跟着她。

    渡头的船夫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管柔柔,甚至连船钱都没开口要,像是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

    燕归来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身为梅园的唯一继承者,虽然他不是特别的铺张,但只要是他的意思,手下没有一个人不是在第一时间帮他办理好的。这次他喜欢的女人对他并没有意思,反倒是这粗野的船夫和她似乎比自己还要亲密些,这让他心里不舒服极了。

    隐忍地跟在她后面,想把她尽量拉离那个船夫远点,但是他沮丧的发现,只是小小的靠近,她就警戒地不断向后退,好像他想对她做什么伤天书理的事情似的。

    尴尬的环顾四周,他只有认命的保持距离,但是她的船钱却是一定要付的。

    带着一些炫耀,他掏出一锭银子挑衅般递给船家。

    “她的船钱和我的一起付。”

    船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后接过银子。

    “管小姐坐我的船从来下用给银子的。”然后为难地看着银子说:“公于的银子小的实在找不开,还是请公子坐其他船吧。”

    “你……”燕归来大怒,在管柔柔那里遭受了挫折后,他又怎么能忍受这么一个平凡的莽夫给他钉子碰。他不禁气急败坏的说:“你这个匹夫,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船夫平静地回答,“我看人只知道三种,一种是客人,一种不是客人,另外一种是管小姐和她的朋友,而你就是那种不是客人的人。”

    “我是她夫君!”他受下了的大吼起来。

    果然整个船上的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许久,船夫笑道:“小哥,你不要坏了女孩子的名声,管小姐最近……最近是遇到了一些难处,可是她再怎么落魄也绝对不会下嫁给小哥的。”

    燕归来正在为自己的失态而羞赧,听到这话却很快的把那羞赧丢了开来。

    “为什么她不会嫁给我,我有才有貌还有钱,凭什么她不会嫁我。”

    船夫看着急躁的少年笑了,“整个回春城都知道管小姐喜欢的男人是云公子,他不但有貌也有人品,有才华更知性情,有钱却用之于民,而且一生只爱她一人。小哥做得到吗?”

    燕归来为之语塞,他一直为梦里人指控他趁人之危而耿耿于怀。他觉得即便管柔柔是清醒的,也该要立刻爱上他,可是被这山野莽夫一数落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女人可以依靠的男人。

    看到他的失落,船夫忽然和善的把银子塞回他手里。其实他早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因为两人一身显而易见的喜眼,燕归来又紧紧地跟着管柔柔,而管柔柔自早晨进城后又从云王府跑了出去,现在已经是夜晚,这么长的时间里,只怕他们即便没有夫妻之实,也该有了夫妻之名。

    “我知道小哥是爱慕管小姐的,小的对小姐绝无非分之想,只是想告诉小哥,管小姐如今已经家破人亡,还望小哥能好生照料,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管小姐的朋友,小的怎么会收钱。”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燕归来愣住,他沉默地上了船,清楚的在夕阳最后一抹余光中,看到了船夫在望着管柔柔时,那闪动的爱慕,随后是黯然的自卑。

    忽然他对船夫开口,“你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得很好的。”

    因为他是燕归来,天下独一无二的燕归来,遇到了天下独一无二的管柔柔后,他们一定会拥有天下独一无二的幸福。

    管柔柔对着江水恍惚着,燕归来就坐在她旁边为她挡着寒冷的夜风,也看着她柔美的侧面。

    船过水无痕,满天星斗下,一个少年因为感情而开始迅速的成熟,一个少女却因为感情而封闭了自己变得稚嫩。

    那夜,快上岸的时候管柔柔已经困得睡着了,被睡虫磨去了判断力,因此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没有抗拒。原来她睡着的时候是可以接近的,他欣喜地抱着她,细心地向船夫借了条披风,把她裹好拥在怀里。

    望着她的睡睑,一种甜甜酸酸的感觉满胸流淌,甚至上岸后,好心的船夫留他们睡在自己的小屋里,他还是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宝贝,和衣看着她直到天明。

    天亮的时候,燕归来被船夫叫醒。原来管柔柔醒来看到自己身边有人,于是吓得跑了出去,船夫想拦住她却被她凄厉的大叫吓得不敢前近,只好急忙来叫醒他,要他快去跟着她。

    分别的时候,船夫略带责备的对他说:“她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大意的让她一个人跑出去呢,时时刻刻都要看好啊。”

    燕归来羞愧地低下头,他和船夫都没想到,从此之后,他的生活方式完全被改变了。

    追上管柔柔后,跟着她乱走了几天,他开始习惯可爱妻子的嗜好,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漫不经心地四处乱走,走到死路后就歪头想了半天,然后不急不恼的原路返回,有时候就算是人家屋子斑驳的泥樯,她都能呆呆的看上半天。

    就这样,燕归来的性子慢慢被磨得圆滑,耐心也加倍的成长着。

    在埠头周边的小村落里漫无目的地定了十天后,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应付她这个样子了。

    她没有目标地闲晃,他就跟着闲晃,反正他们俩都很闲。要是有人欺负小妻子,他就上前救美,他的功夫虽然烂,但还是烂得很有格调很有架式,几天下来虽然略有小伤,但是连打带吓,总是有惊无险。

    她虽然痴傻,却依然是从前爱玩爱笑的性子,一个小小的玩具就能逗得她开怀大笑,所以燕归来若想叫她去哪个地方,他就会像逗孝子一样的拿玩具引她过去。好在她大多时候都很听话,叫她洗脸更衣吃饭什么的,她都会很乖的照办,只是叫人头大的是她始终不肯照镜子梳头。第一次燕归来拿镜子给她的下场,是她吓得哭闹了一个下午,所以从此以后他便趁她睡着的时候帮她把头梳好。

    在他们度过的第一个雨夜,他发现了心性大变的妻子,好在当时只有他在她身边,她的柔媚、她的主动,便宜了血气方刚的小丈夫。

    他一直带着愧疚不敢再刺激妻子,所以她的主动当然让他欣喜极了。直到第二次、第三次,他才发现管柔柔发作起来只要是男人都可以,而且在一定时间内若不能交欢,她就会开始抽筋,甚至伴随着呕吐。

    第一次发现她在别的男人身上媚惑时,他简直不能控制那种心痛,他不明白,在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以后,她怎么可以背叛。他怒吼着,一掌打晕了那一身马骚味的车夫,结果又看到衣衫不整的妻子转而勾引其他人,狂怒的燕归来忍不住打昏了在场所有的男人,但是看着妻子开始对唯一站着的他诱惑时,那一掌惩罚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身上。

    他抱着她痛苦地放声大哭,而她甚至不能理解这悲愤的拥抱而呜咽挣扎着。

    十八岁的少年绝望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坚持下去,毕竟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是一个荡妇,即使她是神智不清的。

    可是片刻后看到她开始抽搐呕吐,他为自己的想法愧疚得想自杀。

    她,是无辜的。而在那些伤害她的人中,他却也是其中一个。

    想到这些,他能做的就是抱着失常的她在浴桶里一遍又一逼的欢爱,直到清晨到来,她又变回他单纯的妻于。

    感情也许可以来得莫名其妙,在某个瞬间的对视,某个回首的嫣然一笑,但是当感情成了折磨,那么坚持下去,就成为了痛苦。

    他不死心的找了大夫,大夫同情地说她得的是心病。一定是在某个雨夜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她迷失在那个夜里,所以才变成平日可怜的小白兔,雨夜的荡妇。

    听到这些以后,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结,原来她只是生病了而已,而病是可以治好的。

    但是大夫说她随时可能醒来,却也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听到大夫的话,燕归来有些绝望,他毕竟还是个大孩子,要这样照顾一个痴儿一生,光想就觉得很可怕。

    可是一转身看到痴痴发呆的小妻子,他心里那种甜甜酸酸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不过这次是酸大于甜。就算一辈子这样吧,他心里想着。

    母亲曾说过,只要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而这一切的因是他种下的,那么果又岂能叫他人尝。

    他以前从来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但是他做到了,有时候她会把他气得想发脾气,可是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多的重话都会变成,“柔柔乖,不哭哦。”

    而慢慢地他也发现,管柔柔之所以会发脾气,都是被记忆所折磨,因为痛苦而逃避。慢慢的她很少发脾气了,但是这代表她逃避得更深,清醒的机会也更渺茫了。

    而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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