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打了秘书的电话。</p>

    一接通，对面就迫不及待地解释：</p>

    “嫂子，你在哪？我和徐总还在警局，他差点把宁瑶打成残废，宁瑶在医院躺着，重度脑震荡加肋骨骨折。”</p>

    “徐总真的很爱你，甜甜和离婚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p>

    “现在，他谁的话都不听，只念着你的名字！你能来警局接他吗？”</p>

    背景音一片嘈杂。</p>

    徐哲远悲痛的哀吼夹杂其中，交替喊着我和甜甜的名字。</p>

    我毫无触动。</p>

    与抚摸骨灰盒时的轻柔动作相反，我的声音冷若寒冰。</p>

    “既然他不签字，我只能起诉离婚了，会有律师联系你们的。”</p>

    挂断电话，拉黑，关机，拔掉手机卡。</p>

    动作一气呵成。</p>

    接下来的日子，我带甜甜走进卢浮宫，欣赏了巴洛克风的建筑，看了她心心念念的《蒙娜丽莎》。</p>

    爬上了埃菲尔铁塔的眺望台，俯视了整个巴黎。</p>

    除此之外，凯旋门、塞纳河、香榭丽舍大街……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p>

    最后，我在美术学院附近租下了一套小公寓。</p>

    搬家那天，我在楼下远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p>

    我料想到徐哲远不会善罢甘休。</p>

    但不成想他能跨越万里，追到巴黎。</p>

    我不愿见他，想要换个房子。</p>

    但房东是个固执的老头，不接受终止合同。</p>

    房租和押金花光了我的积蓄，我暂时没有余钱再租一个新房子。</p>

    于是，我去便宜旅店凑合了一夜，以为徐哲远能知难而退。</p>

    没想到，第二天，他依然直挺挺地站在楼下。</p>

    大雨中，他的发尾和衣角淌着水，全身打着寒颤，连嘴唇都在哆嗦。</p>

    我撑着伞拖着行李，强忍不耐地走近。</p>

    “徐哲远，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要纠缠？”</p>

    听到我的声音。</p>

    他猛地抬头，脚下一软，踉跄着朝我扑来。</p>

    “霜霜，终于见到你了！”</p>

    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眼神。</p>

    像是找到失而复得宝物，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喜悦。</p>

    我连连后退，却被他摁进怀里。</p>

    手里的伞被风吹远。</p>

    “对不起霜霜！女秘书的事是我做错了，和你无关，和甜甜也无关，我不该给自己找理由！”</p>

    他说着，抬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p>

    “但我和宁瑶……真的是误会！那晚我喝多了，我真不喜欢她！也没想和她有进一步的关系！”</p>

    “甜甜的事都怪我，是我禽兽不如！”</p>

    “霜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p>

    “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还叫她甜甜好不好，我们可以给她双倍的爱，把她宠成最幸福的小公主！”</p>

    我被雨水浸透。</p>

    死命捶打他的后背，掐住他的软肉。</p>

    纵使我掐出鲜血，他依然不为所动。</p>

    脖颈处传来细密的疼痛，是他未修的尖锐胡楂。</p>

    几根冰冷的手指，摸上了我的腰间。</p>

    我忍无可忍。</p>

    随手抄起行李中的硬物，砸向他的脑袋。</p>

    “别碰我！徐哲远，你真让我恶心！”</p>

    “祸害我就算了，还祸害我的女儿，你还是人吗？”</p>

    “咱们和好，然后呢？再生个孩子，一条人命就能一笔勾销吗？”</p>

    “一句轻描淡写的‘我错了’，就想让我原谅你，做梦！”</p>

    “我爱了你十年，爱到一无所有，如今，只剩下恨了！”</p>

    徐哲远的瞳孔骤然缩紧，满眼都是恐惧与迷茫。</p>

    他看到我手里的“武器”后，更是像抽干了所有力气，连站都站不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