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通知上写着之前几月，战地医生稀缺，医院决定让部分军医自愿报名前往。

    旁边人忽然有人小声议论：“人不是之前就走了吗？”

    贺临锋视线收回，没有在意，就离开了。

    这时，布告栏前另一个人才回答：“那是第一批，明天是最后一批。”

    ……

    等孟允棠忙完，再去看贺临锋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离开医院了。

    得知贺临锋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

    孟允棠立即开了药，去给贺临锋送药。

    站在贺家门前，她下意识要掏出钥匙开门，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把钥匙还了。

    她只得敲了敲门，随后在门口等着。

    等待间，孟允棠视线落在门口的雪人身上。

    渐渐地，她眼前似乎浮现出两个身影，是七年前的自己和贺临锋。

    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昔日的笑声仿佛还近在眼前。

    可突然，门打开。

    贺临锋那张清冷的面容取代了那个会笑的他。

    孟允棠回过神来，将药给他就打算走。

    却被贺母留下来：“太晚了，要不就留下来睡吧。”

    反正是最后一晚了。

    孟允棠就没拒绝。

    贺临锋和孟允棠一起上楼。

    到门口要分别时，贺临锋忽然开口：“这个房间还给你留着，从新疆回来后，如果你住不惯宿舍，搬回来也可以。”

    孟允棠看向他，却听他又说：“等我结婚了，会搬出去。”

    孟允棠紧了紧手，低声说：“你不用搬出去。”1

    贺临锋又说：“要是有人给你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一定要拒绝。”

    孟允棠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好的。”

    说完就回房了。

    贺临锋望着紧闭的门，蹙了蹙眉，他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又不知道为什么。

    在门口站了一会，贺临锋才离开。

    ……

    日子很快就到了15号。

    大院里的朋友都来到庆云楼给孟允棠庆祝生日，还给孟允棠送了礼物。

    “允棠，生日快乐。”

    只有贺临锋没来。

    其中一个人察觉到她一直在看门口，心中叹气，还是开口说：“允棠，临锋要我给你带句话，他和采薇有事，可能会晚点儿来。”

    孟允棠愣了一下，就说：“没关系，他不来也是一样的。”

    孟允棠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这是他们这群人最后一次聚齐。

    她马上就要走了，只怕以后和贺临锋不会再见了。

    吃了饭，七点整，在热闹的氛围中，朋友们推出了生日蛋糕，为她唱起了生日歌，插上蜡烛。

    “许愿吧！”

    此刻的开心和喧闹，冲散了孟允棠心底的忧伤。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将愿望说出了口：“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开开心心，事业有成。”

    大家起哄：“怎么能只顾着我们，你自己呢？”

    孟允棠睁开双眼，目光略过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嘴角绽开一抹笑容：“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谢谢你们，也感谢你们这七年对我的照顾。”

    有人觉得不对劲：“说得这么伤感做什么？”

    孟允棠沉默一秒，还是开了口：“因为我要回新疆了……不回来了的那种。”

    话音落下，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

    许久，才有人忽然出声问：“那……临锋知道吗？”

    “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包厢忽然就被伤感的氛围包围。

    孟允棠笑着切蛋糕：“今天我生日，大家都要高高兴兴。”

    聚会散场，大家都坚持要送孟允棠去火车站。

    十点整，大家来到了火车站。

    月台站满了来送行的人。

    “回去吧。”孟允棠对朋友们说。

    朋友们不舍的抱着她，大家都红了眼：“还会回来的吧？”

    孟允棠拍着他们的肩膀，没有回答。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此去千里，她又去的是战场，“再见”两字都难说出口。

    十点十一四分，孟允棠坐上了前往乌鲁木齐的绿皮火车。

    周围都是此次报名自愿前往战场的医生。

    “呜呜——”

    火车长鸣，要开动了。

    孟允棠将火车窗向上拉起。

    一片白色的雪花飘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又很快消融。

    孟允棠似乎听到贺临锋在喊她：“孟允棠——”

    但她没有回头看。

    “轰隆轰隆……”

    车身摇晃，火车载着祖国的好儿女们，奔赴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