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贺慕萼气冲冲的回到住处,坚持不让崔诔珞进入屋内。
他竟然在那么困窘的情况下兴奋起来,还企图在那里和她……
贺慕萼已经觉得自己够不堪了,完全无法抵挡他的诱惑,如果在那种情况下,他诱惑成功了,她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尊严?
一想到这儿,她就极度的厌恶自己。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女人更是难懂。
「你还敢问我?」贺慕萼怒目圆瞠的瞪着他。
「我这个人的求知欲非常重,而且不耻下问。」
「什么求知欲重、不耻下问?你根本就是最无耻、最下流的无赖!」这大概是贺慕萼这辈子骂得最难听的话。
无赖的功力果然非凡,无论她说出如何伤人的话,一点儿也刺伤不了他,而且一样可以说出另一套曲解的话来回应她。
「像我这样的男人最纯真,也最不会作假,就像你一样,在我的面前也从来不装淑女。」
崔诔珞这一次的回应已经没有顾左右而言它,还算正面,但是说法依然标新立异的令她抓狂。
他竟然说自己纯真、不作假,却说她不够淑女?
他谈任何事情都一定要损她才会高兴吗?
不行,这一次千万不能又被他引导到别的地方去,她一定要坚持,才能问出她真正想问的话。
「我不跟你扯这些,你不觉得何孟武跟那个女人交谈的话很可疑吗?」
「怎么会,你应该相信何孟武的清白。」崔诔珞有点赌气的说。
「你是存心和我吵架是不是?现在谈的是正经事,怎么又扯上感情?」贺慕萼不满他此刻的任性。
「我才不愿意浪费力气跟你吵架咧!就算真的要吵,我宁愿你和我上床去炒饭。」崔诔珞用眼神勾引她。
「你真是没药救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事。」
「古有明训:食色性也。而且我是真性情,从来不讳言我需要性、我喜欢性。再说性是身体本能的需求,就像人必须有空气、阳光、水才能存活一样。」
「哪里一样了,人没有空气、阳光、水就不能存活,我没听过失去性就无法活命的例子。」贺慕萼不知不觉又离题了。
「男人没有性虽然不会致死,但是性情会因为缺乏性的滋润而变得偏激,这是有科学根据的。」崔诔珞不但喜欢做爱做的事,对有关性的话题也非常热中。
「做出这种伟大科学研究的人,不会刚好是你吧?」就算她孤陋寡闻,很少看书报杂志,崔诔珞也别想随便乱掰。
「没想到你这么看重我,虽然我不是科学家,但我一定会在别的方面更加努力,精益求精,让你满意。」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他明明知道她最讨厌他说话都含带性暗示,他偏偏喜欢明知故犯。
「我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又再次装出拿手的无辜表情。
「你说的如果是肺腑之言,天底下就没有人说假话了。」贺慕萼不计后果的反唇相稽。
崔诔珞的眼底闪过一抹令她胆战心惊的光芒,但她就是看不过去他霸道、无赖的模样,忍不住去激惹他。
「我会让你知道我所说的是肺腑之言还是假话?」他笑吟吟地走向她,贺慕萼终于知道她又不怕死的惹了麻烦。
[你知道你那一张笑脸看起来有多恶心?」讨厌、讨厌、讨厌!
「没有这张恶心的睑,怎么会有令你着迷的强壮身体,你应该学着爱我的优点,也必须接受我的缺点。」
「我才不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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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慕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每一次云雨过后,她就恨死那个不知道疲惫是什么的无赖,再来就是苛责自己。
贺慕萼,你的身体为什么不能争气一点……
贺慕萼,你的理智太不坚强……
贺慕萼,你简直就是个浪荡女……
不论她如何苛责自己,事实已经造成,在怪他之馀,最该检讨的是她自己。
这些日子来,崔诔珞用找线索为理由与她厮混,而她则沉溺在他给予的情欲中不可自拔,找寻爷爷的事情却完全没有进展,她真是个不肖的孙女。
今天她一定要和崔诔珞做个了断。
「喂!起来,别睡了!」
「Honey,这么快又想要了?」崔诔珞迷迷糊糊的问。
「要你的大头啦!」贺慕萼气得将他踹下床去。
崔诔珞痛到完全清醒过来。
「现在上演哪一出戏?我的野蛮女友吗?」他忍着痛龇牙咧嘴的问。
「不是,现在上演的戏码是无赖落难记。」贺慕萼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再被他转移话题。「我想起跟何孟武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了。」
「是谁?」这个线索非常重要,崔诔珞收起嘻皮笑脸,很认真的问。
「你记得保险公司打电话来通知我拒绝理赔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你还气呼呼的来找我安慰……」
「闭嘴!不准再说有颜色的事情!」她制止崔诔珞将两人之间的私密事提出来讨论。
「那个女人就是打电话给我的人。」崔诔珞难得皱起眉头沉思,贺慕萼不免担心的猜测:「那天听那个女人的口气,似乎是他们想吞了理赔金。」
「不可能!受益人是你,要做手脚没那么容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贺老先生在另外一家保险公司投了保。」
「保险公司没这么夸张吧!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替任何人投保吗?」贺慕萼不懂得保险公司的规定,但是基本概念还有一点。
「如果替贺老先生投保的人不是阿猫阿狗,而是他的亲人呢?」崔诔珞今天说话特别小心。
「我爷爷只有我一个亲人,谁会替他投保?」
「我们不是找到贺老先生的亲生女儿了,你并不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是说,莉莎为了得到保险金而对爷爷不利?」贺慕萼简直不敢想象。[你不能光靠猜测就断定这些事情和莉莎有关联。
「没有把握的事情当然不能胡乱栽赃,万一我要是以诬告罪被起诉,你不就要独守空闺了?」
这个大无赖总喜欢以逗她为乐,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你比嚼过的口香糖还黏人,如果监牢能成为你最终的居留所,我求之不得。」
「好吧!你既然觉得我黏人,我就离开一阵子,让你感受一下没有我的日子是什么滋味。」崔诔珞似直一似假的说。
贺慕萼才不相信他这个大无赖会这么轻易的放开她,所以根本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活得高兴又自在。」
崔诔珞无奈的苦笑,如果她真的没把他放在心上,这一段浓情蜜意的恋情可会让他尝到失恋的苦果。
昨晚他接到院长顾阿姨的电话,说小筠因为他没到法国去看她,生气的拒绝进食,院长怕小筠身体撑不住,求他即刻赶到法国劝劝小筠。
原本他想告诉贺慕萼他要到法国的事,但看见自己的付出得不到贺慕萼善意的回应,他决定来个不告而别,从她的生活中消失,试炼一下贺慕萼是否真的对他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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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真的……崔诔珞失踪了!
贺慕萼一早醒来就不见崔诔珞的踪影,原以为他大概是昨晚的床上运动做得太激烈,想让她多休息一下,所以自己先行去上班,当她来到办公室才知道崔诔珞竟然请了长假!
贺慕萼在办公室大发雷霆,询问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准崔诔珞的假?
没想到假条呈上来,上面的签名竟然是她的亲笔字。
怎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准他请假了?
贺慕萼仔细的回想……
昨天晚上崔诔珞好像和她提了什么度假村的促销方案要她签名……
那个无赖竟然敢这样诓她?
不知道她除了假条之外!她还签了什么?
她成天嚷嚷着崔诔珞令她心烦,现在他人走了,她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什么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他为什么连打声招呼都没有,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走了?他到哪儿去了?
这时贺慕萼才发现,和崔诔珞在一起那么久,她竟然对他连最基本的认识也没有。
惊慌失措的她,立即到档案室翻找崔诔珞的基本资料,结果却令他很失望,除了年龄、身高体重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就住在度假村里,联络的方式除了行动电话就是度假村的总机。
好笑吧!她好像不小心认识一个外星人,然后外星人在半夜被飞碟接走了,从此在地球上消失。
这样也好,大恶狼走了,她就自由了,一个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害怕自已无法控制情欲,因为陷害她的人已经失踪了。
她应该很熟悉寂寞的,崔诔珞没出现之前,她不都是一个人过日子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想法。
都是崔诔珞害她变成这样,若不是他闯入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她怎么会感到不适应?
走了最好!
说什么怕她守活寡,现在咧?
他根本从头到尾都耍着她玩。
是她笨、是她傻……明知道爱情的火焰特别喜欢燃烧纯洁的心,她还傻傻的对他依赖,习惯他的存在。
爱情原本应该是天使的化身,没想到她和崔诔珞的感情却是一段孽缘,一段魔鬼开她玩笑的孽缘。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冲入海水中救他,让他去死算了!
这么一来世上就少了一个害人精……
「崔诔珞,你是个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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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贺慕萼再怎么不适应没有崔诔珞的日子,度假村还是要经营,日子还是要过。
依照往常的习惯,她打开度假村专属的电子邮件,接受顾客的批评指教,作为度假村改进的参考。
电子邮件中有一封信非常特别,寄件人的署名是「你的无赖」!
是崔诔珞吗?
一定是他!
她成天开口闭口的叫他无赖,只有他才敢厚脸皮的自称「你的无赖」!
他不是不要她了吗?还写信来干嘛?
他不知道现在通讯发达,打电话远比冷冰冰的文字讨喜吗?
难道他连打电话关心一下度假村的情况都不肯吗?
他都不关心他企画的套装行程卖得好不好吗?
打电话道个平安会要他的命吗?
即使要和她分手,不能好好谈吗?
还是他认为她会死缠烂打的缠着他?
越想泪水越是忍不住往下流……
既然他那么无情,为什么她要这么不争气的为他掉眼泪?
贺慕萼冲动得删掉这封信。
他狠得下心不说一声就离开,她也可以拒收他的信,如果他有诚意,应该打电话,而不是传给她冷冰冰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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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诔珞这个无赖,竟然塞爆了度假村的电子信箱,逼得她不得不打开他寄来的信,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这样十万火急的拼命寄同一封信。
信中只有短短一句话——
八月十五日请到机场接机。
八月十五日不就是今天?
接机?
贺慕萼几乎跳起来,直觉认为崔诔珞要回来了。
她匆匆的拿起皮包往外冲,才打开门就撞到人。
「别挡路,我要到机场接人。」
「接我吗?」
听到这个声音,贺慕萼惊讶的呆住。
「爷爷?」她抬起头,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她的爷爷贺进润。「您……您没事,太好了……」
贺进润拍拍她的肩膀。「爷爷对不起你……」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
原来一切都是何孟武搞的鬼!
事情的起因该从贺进润从美国回台湾筹备度假村开始说起。
贺进润在纽约时,有一位女士非常欣赏他,鼓励他应该回自己的故乡创立观光旅游业,她愿意全力支持。
当时何孟武是贺进润的特助,执意跟随贺进润回台湾,虽然出资的女士不赞同,但碍于不干涉贺进润的前提下,只是略微提醒,要贺进润注意何孟武这个人。
当初在纽约时,阿孟武便瞒着贺进润私下与莉莎交往,甚至危言耸听的告诉莉莎,贺进润这一回去,便会忘了他们母女。
莉莎想想也不无道理,这么多年来,贺进润一直没有与她的母亲结婚,万一贺进润将所有的一切都留给贺慕萼,她将一无所有。
何孟武一边和莉莎交往,一边在外商人寿公司替贺进润投保,另一方面回台湾之后又与贺慕萼交往,更在贺进润身边出馊主意。
何孟武认为所有的资金都是别人的,将来有一天被收回经营权,贺进润会一文不名。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何孟武建议贺进润替自己投保钜额的寿险,然后向保险公司支借资金扩大度假村的营业面积,以便将来有筹码与金主谈判。
贺进润觉得何孟武所说并非无道理,于是全权委托何孟武办理这一切。
就在贺进润借贷的五百万拨款下来后,莉莎忽然出现,说她想做一点投资,为她的将来铺路,请贺进润以父亲的身分帮帮她。
女儿都这么说了,贺进润还能说什么?只能带着支票到莉莎的住处去给她,谁知道这一去就没再出来。
「爷爷,您是说莉莎软禁您?」被自己的女儿软禁,这是多么不堪的事呀!「您报警了吗?」
「慕萼,莉莎是我的女儿呀!」贺进润不忍心。[再说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报警就不必了。」
「何孟武呢?难道你也要放过他?」贺慕萼很生气。
「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没有他经手的痕迹,河况莉莎很爱他,几乎到了没有他不行的地步,你教我怎么忍心?」
「可……您怎么跟警方解释这一切?」
「只好委屈你,说这一切都只是你太大惊小怪,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忽然冒出来的女儿,所以躲到山里去好好思考。」
一场事端就在贺进润三言两语之下草草结束,她所担的心、流的眼泪,和失去的感情要找谁来赔?
「对了,怎么没见到崔诔珞?」贺进润进来女儿办公室之前,度假村的员工见到他回来,全都围过来向他问好,独独不见崔诔珞。
「他……他请假。」
「请假?他怎么没告诉我?」贺进润感到讶异。
贺慕萼并不意外,离开时连枕边人都不打一声招呼,他还会跟谁说他的去处。
「爷爷,您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来历?」
「我也不是很清楚。」
[对他的来历不清楚,竟然聘请他来当度假村的业务经理?」原来她和爷爷一样,不知道崔诔珞的来历就深深陷入。
「我只知道他是个孤儿。」贺进润娓娓道出崔诔珞之所以会在度假村任职的经过。
「资助爷爷的那位女士一生都在行善,曾经在一家育幼院当过院长,崔诔珞就是她照顾过的院童之一。他自己跟朋友合资开立一家外商人寿保险公司,莉莎就是在他的保险公司替我投保,因为他对餐旅业很有一套,院长便委托他来帮我的忙,所以他才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
贺慕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所有的事情崔诔珞几乎都一清二楚,竟然还拉着她四处乱转找证据!
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可以功成身退,所以才会消失无踪吗?
不,那个无赖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弱者吗?
还是他以为凭着俊俏的外表就可以玩弄女人?
「爷爷……既然您平安回来,我想辞去董事长的职位到国外散散心。」
「也好,看你计画去哪里散心,爷爷负责这次旅游的所有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