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么说呢，他有预感这些场景会在他漫长的余生里一遍又一遍出现，出现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黑夜里，出现在女儿红扑扑的笑脸上，出现在每一个想起妻子的瞬间。</p>

    不对，是前妻了。</p>

    其实这人渣说的有道理，男人没有爱情，男人只会权衡利弊，他也不例外，所以他用最狠毒的方式和她做了切割，她不配做妻子，更不配做母亲，珍珍只要有父亲就足够了。</p>

    “唉……怪不得现在的警察同志办案效率这么低，把时间都浪费在我们这种守法公民身上，能抓住坏人才怪呢！”</p>

    周政停止口若悬河的演说，像地痞流氓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椅背上，满脸鄙夷地用食指敲击着桌面。</p>

    从晚上七点到凌晨十二点一无所获，年轻气盛的警官满腔热血都往脑子里冲，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大截：</p>

    “说话注意点！我们请你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那间厂房是你的没错吧？三位受害者都和你有过关系吧？你敢说你不知情？”</p>

    “知情啊，李梦娟是我前女友，何欣欣是我前前女友，翟露娜是我前前前女友，可就算分手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啊！好朋友死了我怎么会不知情呢？好朋友死了就是我害的吗？”</p>

    周政越说越有理，越说越亢奋，火柴棍一样的细胳膊在空中乱挥，</p>

    “再说了，那厂房是我刚来上海的时候买的，这两年宝山的地皮都跌成白菜价了，可不就砸我手里了么？那晦气地方，要不是死了人我都懒得去！”</p>

    逻辑清晰，表达有力，他们的确证据不足，否则今天就不是问询这么简单了，</p>

    这个案子走进了死胡同，</p>

    一个大一学生，一个餐厅服务员，一个坐台女，除了都和周政有过男女关系，还都怀过孕，这三名被害人可谓是毫无关联，别说共同的社交圈了，她们甚至都没点过同一家外卖，</p>

    更诡异的是她们孩子的父亲都不是周政，</p>

    徐昭林他们是在一个小阁楼里找到“孩子”的，</p>

    整间厂房到处都是腐烂的树叶和动物尸体，墙角堆积着碎酒瓶和泡面盒子，屎尿味和尸臭味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唯独这阁楼一尘不染，</p>

    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实木立柜，柜门敞开，里面是一个黑色天鹅绒内衬的佛龛，佛龛中有三个精美的玻璃容器，每一个都装着一只刚成型的人类胎儿，蜷曲着身体，和老鼠差不多大。</p>

    母亲被拆得七零八碎像垃圾一样扔掉，肚子里的胎儿却被当做神灵供奉……</p>

    DNA 检测三个孩子的母亲就是三名被害者，可父亲却各不相同。</p>

    证据，夜以继日寻找更多的证据，这是唯一的办法。</p>

    “周教授说的有道理，是我们能力欠缺，辛苦了，今天先到这里吧。”</p>

    徐昭林用和煦的微笑表示退让，周政冷哼一声，耸耸肩表示不屑，跟在警卫后面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p>

    十月的上海阴雨绵绵却依旧闷热，这是徐昭林在警局熬的第八个通宵，硬是被队长老魏给打断了，</p>

    “滚滚滚！滚回去！老婆不要了女儿总归要的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