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很长，长到仿佛让我回到了我爸还没离开的时候</p>

    九岁那年我坐在破烂的沙发上看着老式电视机一帧帧地乱跳，卡到不行</p>

    我爸就这么牵着两个小孩的手踢开了吱哇叫的木门</p>

    这是我爸今年第三次把小孩捡回来</p>

    我家太穷，我妈走得早，除了我爸这个糙老爷们照顾偶尔照顾我，几乎没人管我</p>

    我爸很忙，每天忙着修车已经焦头烂额，可他现在又带回来两个小孩</p>

    他通常会要我兼顾着</p>

    不过我很凶，也没什么耐心</p>

    那些小孩宁愿住在孤儿院也不愿意待在我家</p>

    我想着，挺好的，看到这群麻烦我也头疼</p>

    所以当我看着两个小孩，一个唇红齿白像是在装乖，一个清隽冷漠在戒备地打量四周时在想，这次的小孩又能撑过几天呢</p>

    可我没想到，他们一待就是九年</p>

    那年我十八，他们十四</p>

    我爸被酒驾的车撞了，就这么在医院强撑着几天，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p>

    临走前，他把储存赔偿和积攒大辈子钱的银行卡塞给了我，颤巍巍地抓着我的手恳求道</p>

    小正和小昱是你的福报，算爸求你……</p>

    话还未毕</p>

    他先闭了眼</p>

    我知道，我爸想让我养他们</p>

    我扫了眼站在病房门口的两人，无不是痛苦挣扎又毫无安全感地看着我</p>

    我背上了包，几近无情</p>

    我不可能带着两个拖油瓶</p>

    我爸是滥好心</p>

    可我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