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雷允尧说要孔淳雁当女友可不是随便讲讲。
但他舍弃了送花、送礼物等花稍的方式，就他对她的了解，他决定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
现在只要有空，就算二十分钟也好，他几乎三天两头往「威宇集团」跑，如果她在忙，他就坐在一旁默默陪伴她，有时候以手机遥控公司的事，就只差没在「威宇集团」里设个办公据点而已。
此外，电话、简讯也从不间断，就算是开会前的三分钟，他也想要听听孔淳雁的声音。
爱意来得又快又急，他几乎不认识自己了。
不过他很快乐，只要能见到她，就算她仍然不理他，但是只要能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他就觉得很开心。
有道是烈女怕缠郎，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一定能够赢得芳心。
「你会不会太无聊，」孔淳雁斜睨着他。「每天这样跑来跑去不累吗？」
这家伙约不动她，居然包了便当到她公司来，还自动自发地找了椅子和她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
两家公司虽然距离不远，但至少也要十多分钟的车程，他这样跑来跑去不累？
他甚至还跟踪她呢！
这真的不是她太敏感，孔淳雁确定最近真的有人一直跟踪她，虽然雷允尧是个正大光明、直接又直爽的人，但是就他目前的行为来看，他的嫌疑最大。
「当然累，可是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愿意跳槽到我公司，也不肯去我家。」雷允尧埋怨。
「难道这是我的错？」
「当然，谁叫你是我女朋友，一点都不体贴。」
拜托，她哪时候说过同意当他女友？
「你是不是搞错了？」孔淳雁狠狠瞪着他。「以后别再跟踪我了，这样的行为很无聊。」
「我哪有跟踪你？」他又不是变态，再说，跟踪她还不如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可以大大方方看她的娇颜。「淳雁，你为什么老是穿这些套装，我记得你上次穿洋装的模样很美，我喜欢你那样的装扮。」
这家伙真是懂得什么叫做得寸进尺，孔淳雁有点拿他没辙。
「我打扮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打扮得越美，我越有成就感。」哪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美丽动人？「怎样？我送你几件洋装。」
「不用了，大沙猪。」她可没有义务满足他的虚荣心。
「呵呵，我最近发现你连生气的样子都很美，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否则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胡说八道！」亏他想得到，她轻嗔。
这种甜言蜜语他也说得出口，孔淳雁觉得自己是低估他了。
最近他常跑到公司找她，有时不发一语，并没有打扰到她，只是光用灼热的视线注视她，就够让她心慌意乱了。
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她对此并不厌恶，有时候他半天没来，她还会觉得怪怪的，有种想打电话探问他行踪的冲动。
怪了，她不是最讨厌不务正业的人吗？
到底是谁对谁下了蛊？她才想知道答案呢……
雷允尧和孔淳雁看来郎才女貌，十分速配，纵使女方在生气，看起来也像是在撒娇，画面唯美浪漫，让人不忍心破坏。
季小琦就是其中一个。
她从没看过孔淳雁有过那么柔媚的表情，看样子她是「没救」了。
她本想鸡婆地再多提醒一番，让她做一下「最后的挣扎」，免得以后吃亏。
可看雷允尧勤于追求的狠劲，连她都被感动了，最后她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旁边的人也议论纷纷──
「小琦，你说雷少欺骗孔姊的感情，我觉得不像啊……」
「何止不像，他简直就是对孔姊太好了，嘘寒问暖，温柔体贴，若我男朋友有这么好就好了。」
「那么逊，不会换一个啊？！」
「什么？我男朋友也有很好的地方好不好……」
众人的争执和吵闹并没有影响雷允尧和孔淳雁，他们低头吃饭，眼中只有彼此，谁都无法打扰。
直到一位重量级的贵客莅临，才让他们「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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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母很不高兴，一张岁月善待的美丽脸孔紧绷着，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雷允尧看到她，显然有些讶异。
「妈，你怎么会来？」
「我才要问你每天到这里来做什么。」雷母关心自己的儿子，对于他的举动自然也不会放过。
前一阵子之所以答应让他搬到外头住，全是因为他保证自己愿意安定下来好好思考婚姻大事，但现在呢，他在做什么？
「追你的媳妇。」公私两头忙，他可是很辛苦的。
「媳妇？」雷母瞄了孔淳雁一眼。「别告诉我是她。」
「当然是她，除了她还有谁？」雷允尧直截了当地承认，毫不隐瞒。
对于他的表白，办公室的人都很习惯，也听多了，倒是看雷母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好像不是很喜欢孔淳雁。
大家心里也很清楚，以雷家那种家世，一般女孩子想要麻雀变凤凰实在很困难吧？
看来雷允尧还真教人同情，不但要讨好孔淳雁，还得安抚他母亲。
「妈，现在不方便，改天我带淳雁回家介绍给你和爸认识认识。」雷允尧冲着孔淳雁露出笑容。
孔淳雁轻哼，瞪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我答应了吗？」
「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雷允尧不在意继续保持暧昧，反正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两人一定会在一起。
「那你就慢慢等。」孔淳雁故意赌气。
相较于儿子的镇定，雷母在一旁急得快跳脚。
「什么慢慢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你偏偏喜欢她，她有什么好，看起来又不怎么样。我前几天说要帮你介绍的安妮，可是音乐系的高材生，长得美，人又温柔，个性也很好，她──」
「停停停！妈，够了，这里不是谈这件事的诚。」雷允尧站起身来，向孔淳雁道别。「淳雁，晚点见，我先走了。」
「不必，你不用来了。」他母亲对她的态度，就像她是想要高攀他们雷家的狐狸精似的，孔淳雁觉得很委屈，她不需要受这种气。
「哇，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这么凶、这么任性，我站在这里那么久连句伯母也不会喊，这种女人──」
「妈，我们走吧。」雷允尧可不想让人看笑话。
他歉疚地朝孔淳雁点了点头，而后带着母亲离开。
雷家母子两人离去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淳雁姊，雷少他妈妈好凶，看起来像个势利眼的坏婆婆，我看就算雷少对你再好，你都不可以傻呼呼地喜欢他，免得以后吃大亏。」季小琦原本对于雷允尧的诚意很感动，但现在看到雷母的态度，她立刻后悔刚刚怎么没拿扫把将人给扫出门去。
「呵，你以为我会是那种受虐小媳妇？」
孔淳雁并不怪雷母，她给她的第一印象的确不好，又这样「虐待」她儿子，也难怪她会不高兴，对她有意见，换作是她她也不会喜欢……
咦，她怎么反倒替雷母找起借口来了？
孔淳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八成是中了雷允尧的蛊。
「你看起来是不像小媳妇，但是你……」那么喜欢雷允尧，难保不会为此受委屈。季小琦还是为她担心。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样子，之前她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大概是雷母派的人吧，目的是为了监视她宝贝儿子的行踪跟来往对象。现在知道雷允尧的对象是她，想必雷母心里很不高兴吧……
思及此，她的心不自觉地沉重了起来。
为什么她这么在乎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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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孔淳雁有时候开车上班，有时候搭捷运。今天她加班加得比较晚，九点多离开公司的时候，天色早黑了，她家位于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巷子里，这个时间来往的人也很少……
沙──沙──沙沙──
孔淳雁知道，虽然对方放低了脚步，但她仍能察觉有人在跟踪她。
奇怪了，她敢肯定那人不是雷允尧，可背后那个人若是雷母派来的也很奇怪，与其派人跟踪她，还不如去跟踪她儿子吧？她的目标是她儿子，不是吗？
「谁？」她想不透，猛地一转头，却没看到半条人影。
孔淳雁皱眉。她极度不喜欢这种不光明正大的手法，这个人已经影响到她的生活，让她觉得有些毛毛的。
铃～～
就在她极度恐慌的时候，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雷允尧，叫你母亲别那么无聊派人跟踪我，我很讨厌这样的行为！」一看到来电显示是他，孔淳雁忍不住想开骂。
她现在陷入恐慌之中，都是他害的。
「淳雁，你在说什么？我妈没有派人跟踪你。」雷允尧显然也很吃惊。「我刚打电话到你家，你妈说你还没到家，你到底在哪里？我现在立刻过去找你。」
听见她惊慌的声音，雷允尧也很担心。
「我在我家门外了。」有力而充满忧心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孔淳雁心情安定了一些。
「好，你先进去，我到了你再开门。」雷允尧知道她不是个胆小的人，今晚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如果不去看看，绝对放心不下。
他的关心非常受用，让孔淳雁点滴在心头，也比较不那么恐惧了。
「不用了，我已经进家门了，待会儿要休息了。」
「不行，我今晚看不到你会睡不着。」雷允尧坚持。「你快进屋去，我只要看你一眼，知道你平安就好。」
「我说不用──」
「我已经到停车场了，这里收讯不太好，我们一会儿见。」
雷允尧在十分钟内就赶到了孔家。
孔淳雁知道他的个性，没见到她，他是不会放心的，因此她站在自家大门后等他。
一听到车声，她反射性地打开大门想见他，没想到让来人给拉了过去，对方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啊──」
「淳雁，你还好吧，有没有怎样？」
熟悉的身影和气味，让孔淳雁原本的挣扎停了下来。
「吓……吓到我了。」他动作怎么那么快，才刚听到他的车声不是吗？
「是吗？你吓到了？」雷允尧很紧张，以为她是被歹徒吓坏的。
他强而有力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当成小娃娃似的转来转去，从头到脚看得很仔细，深怕她真的受伤。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跟踪你？！太可恶了！」就别让他找到，要不然非给对方好看不可。
「别转了，你转得我头都晕了。」孔淳雁嘟唇抗议。「我都说没事了。」
早知道如果告诉他，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刚刚若不是真的很害怕，她才不会说出来，自找麻顶。
不过不可否认的，他的及时赶到让她心安了不少，好像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都没关系，她都不怕。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她耶，呵呵……
「发生这种事你还笑得出来？！」雷允尧的黑眸犀利地盯着她。「都怪你，我说要去接你，送你回家，你硬是任性不肯，你是存心让我担心的是不是？这种事到底多久了，别瞒我，快说！」
她就是觉得很想笑、很窝心，她知道他真的关心她，否则不会在第一时间赶来，现在就算被他骂，她也甘之如饴。
不过一想起这件事的源头，她就有气。
「这是去了你的新家以后才开始的。」那间房子真是和她不合。孔淳雁横了他一眼。「我本来以为是你，但你不可能做这种事吓我，所以我想也许是你妈为了你，才会派人跟踪我。」
「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不会这么做，我妈也不会；她若要盯，只会冲着我来，她的目的是我。」该死的，这么久了她居然现在才说！
他母亲大人的确有派人盯他，但不是跟踪，而是直接从他的特助下手，所以那天他母亲大人才会找到「威宇集团」去。
不过为了让母亲放心，他也不会制止他特助的「出卖」，反正母亲迟早得认识孔淳雁，他不介意让她知道。
「那不然呢？」还有谁会这样跟踪她？
孔淳雁交友情况单纯，她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对她。
「我想想──」雷允尧记得那天好像有很多人对孔淳雁有意思，该不会是其中之一吧？「可恶，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你要怎么查？」
「反正以后我来接你上下班，你尽量不要一个人落单就是了。」
「为什么？我才不要。」她可是独立的现代新女性耶。
「万一对方是变态呢？万一他真的要伤害你？」雷允尧可不想冒这个险。「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哼，他何时会管人家同不同意了？孔淳雁很想给他吐槽耶。
「我考虑看看。」她故意激怒他。
在月光下，她俏皮的眼神朝他挑衅，红唇要笑不笑的，娇艳欲滴，水眸闪闪发亮，就像在勾引他，让雷允尧不由自主地想将她拥入怀中，吻得她晕头转向，看她还敢不敢这么任性。
事实上，他也行动了。
紧紧抱在怀里的身躯十分柔软，和他的怀抱很契合，他低头一尝她看来水滟柔软、芬芳甜蜜的朱唇，那让人心荡神摇的甜美，简直教他恋恋不舍，不肯放开，直想就这样天长地──
「哎哟──」
他们吻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忘记大门只是半掩而已，两人就这样倒进了小院子里，跌坐在地。
静──
他们互相望着彼此，有点开心、有点尴尬、有点想笑……
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彼此笑了开来，好像迭在心头上的问题瞬间化解了，没有跟踪的恐惧，没有不满的对抗，也没有暗夜的独相思。
「淳雁，我们结婚吧！」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她直接抱回家，给她最强而有力的保护。
孔淳雁脸儿红红，鼻头酸酸的，她咬了咬下唇，有点想哭，又有种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刚刚他们做了什么？好……刺激呀。
现在她仍旧清楚地记得他与她唇舌交缠的感觉，那甜腻感使她心跳加速，俏脸更加嫣红。
「你会不会太快了，我……都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她提醒他。
「还没答应？有没有搞错？！」雷允尧可等不及了，他强壮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惹得她一阵惊呼。「怎么办？我现在就想将你抱回家。」
「不要闹了，放我下来。」幸好她刚刚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要不然吵醒她父母可不得了。
她父母在市场工作，都要早起，现在当然已经是睡眠时间了。
「不，我要将你抱走，永远保护你。」雷允尧深情认真地看着她。「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孔淳雁的眼眶更红了，这个人怎么那样，老是害她想哭。
「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男人在母亲与喜欢的女人之间，总是很难取舍的吧，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回答。
「哈哈，那怎么可能？」雷允尧觉得那根本不是问题。「我妈如果知道你答应要嫁给我，她高兴都来不及。」
「是吗？」她不信。雷母明明对她印象不好。「算了，放我下来，你去找个更好的对象，像那个什么……音乐才女安妮的。」
「哈，吃醋啦？」雷允尧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吻。「我要个音乐才女做什么？喜欢音乐，买张CD就好了。」
「你干么说得人家好像很廉价。」那个音乐才女如果知道自己被拿来跟一张CD相提并论，不知道作何感想。「快放手啦！」一直抱着她做什么？
「不是廉价，是不喜欢的人，在我心中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价值。」雷允尧温柔轻哄。「你就不同了，你是宝贝，跟我回家，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抱上了瘾，他舍不得放手。
「真的我要什么都可以？」
「当然。」他魅惑地朝她眨眼。「包括我。」
「拜托，我要你做什么？」她翘起唇儿娇嗔。「你会洗衣吗？煮饭吗？拖地吗？倒垃圾？」
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他总算将她放下，但霸道的手仍紧紧揽住她的腰，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不再恐惧。
「喂，越说越过分。」雷允尧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是菲佣做的事，而我会做的事可就不一样喽！」
他暧昧地看着她，那贪婪爱慕的眼神，就像想要一口将她吞下。
孔淳雁将他一直靠近的脸推开，免得情况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时间很晚了，你回去吧！」她下逐客令。
「你忍心赶我走？」雷允尧压根儿不想离开。「我留在这里保护你好吗？不管谁觊觎你，我都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他挥舞着拳头，表情凶狠。
「若是……想觊觎我的人是你呢？」她噘着红唇询问。
雷允尧听得懂她的暗示。「那就──投降吧！」
「哪有人这样的？」她笑嗔着轻打他。
其实她也很想就这样靠在他臂弯里，接受他的严密保护和呵护，只是她不能。
「好想去兜风，想不想去？」他浑身燥热，需要冷风吹一吹，冷静一下，否则一直看着可口的她，他可能会不计任何后果将她劫走。
「不想。」孔淳雁当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半夜跟一头饿狼去逛街，不是自找死路吗？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不介意在你家客厅打地铺。」他不肯走。
「我介意。」
「你有危险，我会担心。」
「最危险的人是你。」她一笑，将他推出门外。「我真的没事，要关门了。」
「你忍心看我独自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她笑起来好甜，他又想吻她了。
孔淳雁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笑得更加无法控制。
「别闹了，你走吧！」
软绵绵的声音，让他更加走不开。
「淳雁，你真狠，一点都不顾念我对你的担忧──」
两人依依不舍，就只差没有上演十八相送。
临走前，雷允尧还叮咛她，说他随时都开着手机，有问题一定要告诉他。这些温柔的话语让她倍感窝心，先前两人之间那种温馨的感觉又回来了。
孔淳雁无法抵抗，她的心在告诉她，她爱他。
她真的没有办法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