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虞心月醒来过后，身边的位置早已一片冰凉。</p>

    她浑身都仿佛快要散架了一般，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深深折磨着。</p>

    泪水打湿了枕头，酸涩又咸苦。</p>

    虞心月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p>

    身上的印记彰显着昨夜的荒唐和残暴。</p>

    虞心月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喉间的腥甜险些没能压得住。</p>

    手边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了铃声，虞心月随手接了起来。</p>

    “小姐，不好了！少爷他出车祸了！”</p>

    虞心月闻言心中顿时骤然一紧，气息顿时慌乱起来：“你说什么？我马上过去。”</p>

    苏上，虞心月坐立不安，心中的担忧和紧张让她喘不过气。</p>

    虞心月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医院，车子还没停稳，她就不管不顾地打开了车门，下车的步子稍微踉跄了几下。</p>

    重症监护病房里，等她看见浑身插满了仪器管子的虞垚时，心上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p>

    她站在门口，脚下挪不出一步，泪水氤氲成雾模糊了眼前。</p>

    “哥……”</p>

    她颤抖着声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p>

    虞垚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涣散的眼神才开始缓缓聚焦。</p>

    他微弱的声音落在了虞心月的耳朵里：“月月，你来了。”</p>

    她抬手去触碰虞垚的脸，顿时失了力气，缓缓蹲下了身子。</p>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和泪水，整个停尸房里只有她的哭泣声</p>

    “哥，你别扔下我，一定还有办法的……”</p>

    她紧紧握住了虞垚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下。</p>

    虞垚红着眼想要抬手为她擦去眼泪，可终究有心无力。</p>

    他哽咽着开口，声音已然虚弱下来：“月月，不管怎样，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快乐健康地活着。”</p>

    “尽管，没有我在你的身边，但我会一直看着你，守护你的。”</p>

    虞心月哭着摇头：“不，哥我求你，别离开我。”</p>

    “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我们月月一定要幸福。”</p>

    “你小时候，哥哥就想着，等你以后结婚，我一定要回来，亲自送我的小姑娘出嫁。”</p>

    “可是你结婚结的太突然了，都不肯告诉哥哥。回来的苏那么长，哥哥还没来得及好好陪你......”</p>

    “月月，以后，可不能再瞒着哥哥了。”</p>

    虞垚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病房里响起的仪器警报声便穿透了虞心月的耳朵。</p>

    她眼睁睁地看着虞垚合上了眼，心电图也成了一条直线。</p>

    她似乎是不愿相信，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哥、哥你别吓我，哥你醒醒，你看看我……”</p>

    “虞垚你别睡，我求你，我求求你！”</p>

    虞心月近乎崩溃地趴在虞垚的手边，早已泣不成声。</p>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她悲怆的哭声。</p>

    “虞心月。”</p>

    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虞心月不觉顿了顿，回头对上了苏卓霖那双寒凉的眸子。</p>

    她哑着声音开口：“你来干什么？”</p>

    她嘶哑着喉咙，双眼泛着泪光，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苏卓霖的心上。</p>

    她的泪布满了面庞，双眼红肿的模样显得更加狼狈。</p>

    “跟我回去。”</p>

    虞心月听着他的话，心底生出几分自嘲的情绪。</p>

    她单薄冰冷的声音响起：“苏卓霖，你真的爱我吗？”</p>

    那声音里的寂寥和悲戚听得人心尖发颤。</p>

    苏卓霖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p>

    “七年的时间，换来的是你现在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我哥死了，你却要在这个时候出现要我跟你走。”</p>

    “苏卓霖，你真的有爱过我吗？”</p>

    如果真的爱过她，为什么连一点点信任和温暖都没有了……</p>

    下一瞬，苏卓霖语带厌恶：“你到底还要装病到什么时候，真是无可救药！”</p>

    是啊，她确实是无可救药。</p>

    从一开始就病入膏肓。</p>

    “我知道了。”</p>

    她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尾：“苏卓霖，我们离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