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声缥缈出尘，清逸非凡。</p>
哪怕看不到脸，也会让人不自觉地脑补出一位纯净无瑕的仙子形象。</p>
声音落定，张焰就看见……</p>
远处的传道碑上灵气氤氲，自己周遭的空气开始也变得粘稠起来。</p>
不似气体，更像是透明的液态。</p>
这种环境之中，哪怕只是正常呼吸，也让人神清气爽，念头通达，头脑都变得愈发清明起来。</p>
嗡……</p>
灵韵与天地元气共鸣震荡，碑文上就渐渐浮现出一行行如蝌蚪般蠕动的荧白发光文字。</p>
在场的少年们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却也晓得，负责考核之人已经抵达现场。</p>
众人不由得愈发紧张起来，生怕对方来的时候自己说了什么冒犯的话语、做了什么让其不悦的小动作。</p>
浊酒仙子的确到场了。</p>
可她却懒得显化身影，和这群少年见面。</p>
她只是捧着自己的酒葫芦，一边畅饮美酒，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上面烙印的蕴气法，已我用灵力激活，你们好好看，好好悟。”</p>
“十天之内，能够纳气入体，以玄机妙法运转一个周天，便算你们通过了。”</p>
在她看来，玄机洞天年年招收弟子，其中可堪雕琢者，十年难得一人。</p>
去年方才出了一位天才。</p>
今年再出好苗子的可能性似乎不太高。</p>
对于这三万少年，她并未抱有丝毫幻想。</p>
这群人就算侥幸通过，也只不过是成为记名弟子罢了。</p>
修真妙法就在传道碑上，可悟性通玄，仙缘充沛者，又有几人？</p>
秉持着这样的念头，她才是这副慵懒做派。</p>
耗费十日光阴，能够将《玄机蕴气法》修行入门，跻身蕴气一层，与花费五天的人，差别真心不大。</p>
品咂着葫芦里自酿的酒水，浊酒仙子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人群，挑了挑眉：“哦？”</p>
当其他人还在震惊于传道碑变化的时候，张焰却已经盘膝坐下，沉静非凡。</p>
他眸光沉凝，看不出半分慌乱，反倒显得从容恬静。</p>
这样的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立刻就给浊酒仙子留下了深刻印象。</p>
她稍稍生出了些许好奇：“这般自信桀骜，难道是个小天才？”</p>
念头刚刚衍生出来，浊酒仙子就摇了摇头，自嘲一笑。</p>
“修真应当务实，不可抱有丝毫幻想，什么天才比得过我自己？”</p>
“大抵是我太想找到衣钵传人，替我管理醉仙峰一脉，才会生出这样的妄念！”</p>
浊酒仙子眸光一转，便斩灭了自己侥幸生出的一丝期待。</p>
她闯荡天下多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见过不知凡几。</p>
张焰？</p>
或许也只是众多自视甚高者之一罢了。</p>
张焰仰望着传道碑上的文字。</p>
它们并非自己最习惯的简体中文，也不是篆体、隶书、甲骨文和金文。</p>
可它们也并非各大皇朝的官方文字，而是一行行不断流淌、变幻的线条。</p>
比起文字，更像是一张张动态的图卷！</p>
奇怪的是，包括张焰在内的所有少年人，眸光汇聚在那石碑之上，全都立刻读懂了这些文字的意思。</p>
玄机洞天的传承修真法门中的内容，让他们忍不住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p>
“涤除玄览，能无疵乎？完全不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p>
“每个字都我懂，放在一起，就感觉像是天书一样。”</p>
“其中含义，我倒是能够理解一二，但是想要运转心诀，牵引灵气与自身气血相合，难！太难了！简直难如登天！”</p>
除了楚少白和他特地点名过的三个厉害人物之外，绝大多数少年看到碑文上的字句、段落之后，都抓耳挠腮，疑惑顿生，只恨自己悟性浅薄，太过驽钝。</p>
明明修真妙法就在眼前，却读不懂。</p>
读懂了，也学不会！</p>
学会了，也无法顺畅运转修真妙法。</p>
张焰本是“大多数”的一员。</p>
他一目十行地将传道碑上的文字浏览下来，顿觉得头皮发麻。</p>
然而，下一刻……</p>
“因果神通，发动！”</p>
张焰眸光流转，掠过碑文，心中念头清晰：“我要预支自己的修炼成果。”</p>
“具体要求是——将这传道碑上记录的功法，修炼到入门的程度！”</p>
轰！</p>
顷刻之间，海量的信息与感悟，在张焰脑海之中炸开。</p>
《玄机蕴气法》的奥秘涌上心头，被他所咀嚼领悟，吸收炼化。</p>
“字字珠玑啊……”</p>
张焰细细品悟其中奥妙，瞳光恍然，如痴如醉！</p>
呼吸间，他周身灵气涌动。</p>
那充沛到近乎粘稠的灵气，被他所吞噬吸收，在经络之中自然流转起来。</p>
张焰分明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着用之不竭的力量。</p>
原本因为这段时间餐风露宿导致的虚弱感，也一扫而空！</p>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龙精虎猛的感觉。</p>
张焰轻轻攥住拳头。</p>
咔！咔！咔！……</p>
骨骼发出爆豆般的畅快声响，似乎浑身筋骨都变得愈发坚韧了。</p>
与此同时，张焰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粒细胞都在欢呼雀跃。</p>
“难怪要给足十天。”</p>
张焰不禁在心中感慨起来：“单是背下来就已经很难了，更不用说领悟其中奥秘，理论结合实践，将它真正修炼入门。”</p>
“《玄机蕴气法》……这门功法，太厉害了！”</p>
“只是刚刚修炼入门，我就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进化’的感觉！”</p>
由于发动因果神通预借了未来的修炼成果，只是眨眼的功夫，张焰就修行入门，掌握了《玄机蕴气法》，如同猛兽般鲸吞着周遭灵气。</p>
哗啦啦~</p>
潮涌般翻涌的灵气潮汐，让此地环境变化剧烈。</p>
别说是浊酒仙子了……</p>
即便是张焰身边同样参加考核的少年们，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的将视线聚焦过来。</p>
“怎么回事？”</p>
仿佛来自悠远旷古的洪钟大吕之声，骤然敲响。</p>
嗡……</p>
钟磬之音鸣奏！</p>
朵朵绯红祥云异象，在传道碑上显化出来！</p>
浊酒仙子先是一怔，旋即回过神来，美眸圆瞪，手里的葫芦坠也落地面。</p>
咚！</p>
她喃喃自语：“《玄机蕴气法》无法通过传道碑以外的任何方法教授，是极为霸道的修真根源法，在我玄机洞天传承万载有余，从未出过差错。”</p>
“想要将它炼成，就必须把以前曾经吸收过的一切灵气全部驱散，彻底废功，才有可能修行入门。”</p>
“所以……”</p>
“不存在取巧舞弊的可能！”</p>
顷刻间，灿烂辉煌的金色光芒闪耀四方。</p>
除了浊酒仙子之外，在场无人能够睁开眼帘！</p>
哪怕及时闭眼，他们也被这炫目的金光刺激的眼眶发红，几乎淌出眼泪。</p>
不多时，光芒散去。</p>
众人先后睁开眼帘，发现传道碑的最上方，浮现出一行全新的文字。</p>
赤霄纪七千五百年，张焰瞬息悟道，顷刻功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