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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春蕾坐回大石上,抬头看着天上白云,湖中鸳鸯一样没有心机的逍遥游着,不愿叹息,但她心里遗真有点闷咧!

    看她一脸苦相,倪骧期间她:「今天不做生意?」

    两人是旧识,从前她是丫鬟,他是公子哥儿,现下她换了个身分,他还是他。

    「初一和十五休息。你呢?为什么来苏州?」

    他苦笑。「不想睹物思人,所以来苏州。」

    倪骧期苦恋梨园戏子施敏的事她也略有所闻,所以她忍不住问:「为了躲情债?」

    他吁了一声,肩头似有千斤重担。

    「我和施敏有缘无份,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略略吃惊。怎么会这样?施敏她见过几次,司马夫人偶尔会请她的戏班子到司马府唱戏,人甜戏好不说,她看施敏倒觉得和倪公子非常相配。

    「你可以争取啊,男未婚、女未嫁,什么可能性都有。」

    「她最後选择的人不是我,而我愿意成全她想要的。」

    「未曾听闻施敏另有心上人,只知她和你走得很近。」

    「真命天子往往不是理所当然的人,而我正是那个大家以为理所当然的人。」

    她真的很意外。「所以你到苏州来?」

    他承认地点点头。「在我尚未恢复以前,实在没法子接受施敏嫁给别人的事实,成全她不等於没有感觉、不会伤心,不过我仍是希望她能幸福。」

    春蕾同情心泛滥,「苏州多美女,倪公子当可另觅良缘,忘掉施敏给你的挫折。」

    他不认为有这么容易,要爱上一个人很难,要忘掉一个人更难,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能释怀。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施敏。

    「都过去了,倒是你,想不想家?」他问。

    她摇摇头。「不想,家里没什么人了,只剩一个表妹和嗜赌如命的哥哥,没什么好想的。」

    倪骧期了解地道:「听说你哥的债主跑来苏州要债,是浪爷替你摆平的。」

    她嘟着嘴。「是大少爷爱管闲事,我根本没打算替我哥还赌债的。」

    「要债的人可非等闲之辈,如果要不到债,免不了要断手断脚的。」

    她短叹一声,无奈地道:「你们一定以为我这人没血没泪,同胞手足有难还这样冷血无情;我也很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给我一个冷血无情、只爱赌钱的哥哥。」

    「屡劝不听对不对?」

    她想到就有气。「连我进司马府为婢也是拜我哥哥之赐。当初我们就已经说好别再为赌债来求我了,所以不是我不念手足之情,而是无能为力。」

    倪骥期亦为之感叹。「人生就是这样,有许多不完美的事。」他想起了自己的惆怅。

    「如果我哥不是这么爱赌,也许我的鱼汤铺子根本不需要开在苏州。」

    「你好像很不喜欢浪爷?」他采问。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不吐不快。「因为他是大少爷,我就应该喜欢他吗?」

    「他是你的夫君啊,你不能不喜欢他。」

    她不认同。「他又没有什么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本事,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浪爷的本事可多了,他能文能武,出身书香门第,又有生意头脑:论外表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器宇不凡,能得此一良缘,是你前辈子烧了好香。」他说得头头是道。

    「我怎么不觉得?」

    出身书香门第她是知道啦,能文能武她就不清楚了,至於说到生意头脑……她有点怀疑,不过能拥有如此大宅院,想必是不差才是;至於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器宇不凡她可没注意到,因为那种男人和绣花枕头没两样,多半是中看不中用,她要这种丈夫作啥?

    「你真的不为所动?」

    真是难得奇女子,能无视司马浪的魅力。

    「你问我是不是会心动是吗?其实我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和大少爷在一起自在不起来。」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就是觉得很别扭,说穿了大少爷和丫鬟要来一段韵事很容易,可要他们长相厮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会自在不起来呢?」他倒是有些好奇。

    「他是少爷嘛,我虽已不是丫鬟,但是出身相差太远,兴趣又不同,没有共同话题,只能相看两相厌。」她武断地道。

    他笑笑。「你会不会有偏见才这么认为?」

    她耸耸肩,「应该是大少爷对我有偏见吧!他老是找我麻烦。」

    他微感讶然。

    「找你麻烦?不可能啊,他一向很少和女人家一般见识的。」

    「这得问他才清楚了。」

    她思起他吻自己的方式,想起来还觉得可怕。

    「女人都需要男人保护,你不能老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一辈子。」他一时忘了她不需要男人的保护。

    她提醒他:「我才不冀求男人的保护呢!我的气力是他的好几倍,也许他还需要我的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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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蕾在藤下睡午觉,因为司马浪的吻而惊醒。

    他的唇放肆的搜索着她的,狂吸激吻,饥渴的噬晈着,然後是她的耳垂和颈子,任舌尖在其上嬉戏着。

    她尖叫着,讨厌他又如此无耻的侵犯她;他乘势将舌头滑进她的嘴内,如饿狼扑羊般掠夺着。

    他很惊讶自己的反应,刚才看见在瓜藤下甜睡的春蕾,本想用吻来逗逗她罢了,没想到竞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双唇凑近她的耳垂,眼中充满不可抑制的情欲,喃语:「我要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春蕾闻言吓呆了,拼命挣扎。她才不要成为他的一部分呢!那多奇怪呀!

    「放开我!」

    他松开她,直起身子,沙哑地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在瓜藤下强要你的。」

    她呼吸急促地看着他。「你不能去找别的女人吗?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

    「因为你美得罪恶!」他只消看她一眼,就忘了她的出身。

    「什么话?你这堂堂大少爷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她坐起身理了理身上略微凌乱的衣裳。

    他搂住她的纤腰,嘴迅速地占有她的,像只不知餍足的饿狼,体内早巳翻涌着狂热的欲潮;如果不是念於礼教,他真想与她在此野合。

    以她的气力大可以轻易的将他推开,可他的吻实在太醉人,使她全身能力地直发抖。

    周身氛围飘浮着情欲的味儿,他狂吮着,鼻腔里充斥着她的馨香。

    庞大的身躯将她压在让瓜藤方便攀附的木柱上,狂野眷恋着她的身子。

    他握紧她的纤腰,让她弓起背脊迎接他炽烈的贪婪之吻,他的激切欲焰命令他充满放浪热力的大掌抚弄上她的凝脂饱—满;虽隔着衣料,但那触感仍让人为之销魂。

    她在他怀里柔弱无骨,不停地嘤咛着,觉得自己真是没用,身子好像有千万只小虫爬过似的,感觉愈来愈酥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少爷,你别这样啊!好难受……」她快死掉了。

    他听了她的抗议,手不再继缜揉弄,亦不再吻她,两人冷静片刻後,他才放开她。

    「能站稳吗?」他间。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这叫隔靴搔痒。」他说。

    她眨着水漾的晶眸。「不准再对我隔靴搔痒了,我讨厌你这样!」

    「你是个耐人寻味的小东西。」他庆幸有此娇妻。

    她才不理他的谬论。「我不是小东西,我力大无穷。」

    「在我怀里,你是小东西。」他纠正她。

    她不高兴的扁了扁嘴。「你就会欺负我,下回再这样我就把你丢进湖心喂鱼去!」

    他笑她。「你才不舍得呢!我觉得你方才很享受我的吻和手掌的魔力。」

    闻言,她的脸酡红一片。

    「胡说!我若是有半分享受,老天爷就罚我下辈子再做女人。」她噘起红唇不服气地道。

    他知道她嘴硬的个性,却偏爱招惹她。「你若再做女人,我就再做男人,与你正好再配成一对。」

    「是吗?也许我已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你才穿着开裆裤跟娘要糖吃呢!」

    他俯首敛起眉心看着她,「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比你早投胎,不会让你等我等到白发苍苍的。」

    「谁等你了?你少臭美!」她推开他,迳自往花径走去,只觉得对他是有理说不清。

    他不以为忤,现在的他早已视与她抬杠为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倪骊期说的没错,娇嫩的她怎样看都不像女力士。

    「凤凤明天就会到苏州。」他突然道。

    她停下脚步。「真的?」

    「我没有骗人的习惯。」

    知道这个消息定能让她高兴半天,他不先说全是因为她惊人的美貌勾去了他的魂。

    他万分庆幸有她相伴一生,想必他未来的生活肯定不会乏味。

    一生?他已经想到一生一世了!怎么会这样?他不要被爱情牵绊啊!

    但她是他的妾,让他联想到一生一世很正常啊,他安慰自己不要太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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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凤到秋叶小筑,见到春蕾立刻高兴得哭了起来。

    「春蕾姐,我好想你喔,杰生哥也很想你,本来他也想一道来的,可是他怕你骂他,所以不敢来。」

    「我不想见到他,总是那么爱赌,真是气死我了。」春蕾拉着凤凤往小筑花厅走去。

    「这里好大,墙壁又长又高,是不是一住进来就出不去了?」凤凤仰着天真的脸问道。

    「我天天进进出出的,怎会出不去,傻表妹。」春蕾倒了一杯洛神花茶给她。

    「真的可以进进出出吗?」凤凰半信半疑。

    春蕾噗哧一笑。「你把这儿看成皇帝爷的天牢啊?只能进不能出那多闷啊,我每天出门做生意,你说能不能进进出出呢?」

    「春蕾姐在做什么生意?」这引起了凤凤的兴趣。

    「卖鱼汤,又鲜又浓又好喝的鱼汤,鱼肉肥美不说,鱼汤更是一流。」

    「春蕾姐,以後你出去做生意时,我也跟你一起去奸不好?我好怕一个人待在这座大宅子里。」凤凤见的世面不够多,遇事难免胆怯。

    「当然奸啊,现在铺子里生意好得不得了,多一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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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凤凤跟着春蕾到「鲜鱼记」见识见识所谓生意好得翻天的场面。

    隔壁的贝晶晶过来串门子。「你就是春蕾姐的表妹凤凤啊?和春蕾姐真有几分相像呢!」

    凤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有春蕾姐这么漂亮。」

    高朋满座的鲜鱼记是整条街上生意最旺的铺子,不少人眼红得直想使坏把店给砸了,或乾脆趁着夜黑风高时一把火烧了鲜鱼记。

    可碍於春蕾背後的势力,没人敢动铺子一片瓦。

    「春蕾姐,你真行,这铺子挣一天的钱就好过咱们在家乡一年的收入。」凤凤忙得眉开眼笑。

    贝晶晶忍不住跟着赞道:「是啊,春蕾姐好能干,连带的我家包子铺也跟着沾光。」

    「亮哥的腿好多了吗?」春蕾问。

    「思,本来要拄拐杖的,现在不用拐擦便可以走路了。」

    春蕾甚是欣慰。「这么一来你就不必这么累了。」

    「多亏罗公子的灵丹妙药,我哥的腿才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复元。对了,罗公子常问起你。」

    「问起我?罗大夫找我有事?」她以为他会天天上鲜鱼记喝鱼汤,可是并没有。

    「他不知道你是司马公子的妾室,我告诉他後他好失望,原来罗公子倾心於你呢!」贝晶晶微笑道。

    太阳下山,是鲜鱼记打烊的时刻。通常太阳下山後春蕾便不仿生意了,她的本意是要让客人意犹未尽,明天请早,而她也可以好好休息。

    「倾心於我?」

    「就是一见锺情嘛!罗公子向我打听了很多你的事,包括浪爷和你感情不睦的事我全告诉他了。」贝晶晶自以为做了件好事。

    「我和大少爷感情不睦的事?」天啊,她和司马浪除了互不欣赏之外,实在还算不上睦或不睦。

    「是不是我太多嘴了?」贝晶晶见春蕾脸色不对,忙不迭地问道。

    贝亮亮抢白道:「你本来就多嘴,谁教你说这么多春蕾的是非。」

    「是事实才告诉罗公子,春蕾,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人家夫妻间的事你管太多了。」贝亮亮并未因罗宪求救了他一命而有所偏袒。

    贝晶晶难过的垮下脸。「我不是故意的,罗公子是性情中人,我瞧他这么喜欢春蕾,才想帮他的忙嘛!」

    想帮恩公的忙难道有错吗?何况她真的以为只有罗宪求能救春蕾脱离苦海。

    「我和司马少爷的事不是外人能厘得清的,你的好意我很感动,只是以後类似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她婉转的拒绝她的好意。

    「舂蕾姐,你真的和表姐夫不和啊?我以为表姐夫是因为喜欢表姐才对我和表哥奸的,原来不是这样。」又是一场误会。

    「不算是,你以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吗?」她笑笑,手里忙着刷锅洗碗。

    「我真是大笨蛋,不懂得察颜观色。」凤凤不禁有些自责。

    「我的处境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凄惨,我有我的生存之道,太少爷想欺侮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别忘了力气大虽然是我的缺点,可也是我的优点喔!他奈何不了我,也占不了半点便宜的。」

    她嘴里这么说,是要让关心她的朋友放心,其实他不只占了她的便宜,遗差点连清白都给夺去了。

    不行,不行,她提醒自己,再不能让他得逞了;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有三之後就成习惯,她死都不能让这种丢人的事发生。

    「是啊,春蕾是个女力士,司马爷再有本事也敌不过力气惊人的春蕾。」贝亮亮松了一口气。在他心里春蕾善良又美丽,值得天下最好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一定也要是春蕾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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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家和朝廷往来一向密切,身为长公子的司马浪自不能置身事外。神宗皇帝虽有自比为汉武帝的念头,但才高志大的帝王若无贤臣辅佐,亦难成气候。

    「咱们国家的政治已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唯有变法才能起疲振弱,我们应该要支持王丞相的变法。」司马浪心有所感地道。

    「可是吕诲大人和韩琦大人都表示反对。」

    党同伐异是阻碍变法最大的原因。

    「他们太保守了。」司马浪有一种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自觉。

    「有什么办法能改变现况呢?」

    司马浪分析道:「皇上应该会支持王丞相变法,我想建议丞相引用新人。」

    「可是据我所知,你司马家有一派老势力和王丞相的思想相悖,你如何规劝他们相信唯有变法才能图强?」

    这是最难的部分,他司马家一位堂伯司马光,就是反对派中最强硬的一个;他反对全部新法,而且得到皇太后高氏的支持。

    「王丞相说得对,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议论不足恤,思想激进而创新才能扬弃旧包袱。」

    倪骧期为他捏了把冷汗。「这些话要是给你爹听见,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爹是老派思想,如此长久下去国家只会灭亡。」

    「你日前回京就是为了劝你爹改变初衷?」

    「不错,可惜我爹实在太固执了,他只相信朝中老臣们的看法。」

    倪骧期说:「还有相信司马光大人一定不会看走眼。」

    得不到长辈的支持,又不在朝为官,实在很难在关键时刻使上力。

    「我这次回去除了带回扬扬,还见了施敏一面。」司马浪刻意道。

    「她好吗?」虽不想再提起,但他终究无法完全遗忘。

    「不是很好,她并没有嫁给那个人。」

    倪骧期有些吃惊。「那个人不要她?不可能啊,我以为他们很相爱。」

    「是很相爱,可那人死了。」

    「什么?怎么会死了呢?」他虽爱施敏,可咒人死去的恶毒事他可做不出来。

    「病死了,听说那人身子骨一向不好,後来是吐血而亡的。施敏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殉情而去,要不是戏班里的老板盯得紧,恐怕她已魂归离恨天了。」

    他一听施敏哭得肝肠寸断,不禁也跟着心酸。

    「到底是谁?」

    司马浪轻描淡写地道:「你也认识的人,穷画匠全莲花。」

    「全莲花?」他知道这个人,才华洋溢,人称莲花才子。

    「他死的时候施敏就陪在他身边,念着佛经,希望他能顺利回到西方极乐世界。」

    「没想到施敏待他竟如此痴心。」那是他求不到的痴。

    「你又有希望了,不是吗?」司马浪乐观地道。

    好像死过一回的倪骧期却有不同的看法。「这场相思病我有得生了,施敏不可能忘了全莲花,曾经那样深刻爱过的人,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时间会冲淡一切,你以为天下有什么人是不可能被取代的?」司马浪有些愤世嫉俗。

    「总有人是很难被取代的,不然扬扬的娘也不会削发为尼。」

    司马浪冷哼了声。「淑菁不是奸榜样,她不该丢下扬扬,她是扬扬的亲娘,有责任把他扶养长大;淑菁很自私,这是我对她的评价。」

    「淑菁是为了悼念她逝去的爱,其罪可悯。」

    「站在扬扬的立场,她这样做不配留在佛祖面前。」司马浪很不以为然。

    「我以为你对淑菁是有情的。」倪骧期意外至极。

    「淑菁和我?」他摇摇头。「谁传的谣言?我不会为那样的女人动心。」

    「淑菁告诉我你向她示过爱。」

    司马浪大笑。「她一定得了幻想症,如果我爱她,扬扬不会有机会出生:如果我爱她,淑菁孩子的爹一定会是我,我岂能容忍深爱的女人替别的男人生子?」

    正巧经过花厅的春蕾只听到最後一句话,很自然地,她误会了。

    回到秋叶小筑,春蕾大叫了数声,惊动了隔壁房的凤凤,她立即冲过来焦虑地问道:「天要塌下来了吗?」

    在凤凤眼里,春蕾是个强者,能让强者烦心的事一定很严重,所以她猜想,肯定是天塌下来了。

    「没事,天好好的怎会塌下来呢?」

    她躺在床上,和衣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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