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姐姐确诊尿毒症当天。</p>

    爸妈拿着所有的医疗费离开。</p>

    将我和姐姐锁在门外说就当没生过我们。</p>

    我不得已辍学打工给姐姐攒治疗费用。</p>

    却在陪床的某天听见姐姐的真心话。</p>

    “凭什么得这病的不是她，凭什么要死的人不是她啊！”</p>

    --</p>

    昨晚梁晚第一次做血液透析，因为副作用影响，出现心律失常的症状。</p>

    我听着心电监护仪报警的声音担心得不行。</p>

    在一次次找医生确认过没事之后，仍不放心，守着她直到凌晨四点。</p>

    看到心电图平稳了，才趴在床边沉沉睡去。</p>

    直到现在被谈话声音吵醒，听见她在跟最好的朋友抱怨。</p>

    “我为了梁宁付出那么多，辍学打工供她上学，放弃出去打工的机会留在这里照顾她。”</p>

    “可我得到了什么？阴雨天酸痛的关节，还有现在这治不好的尿毒症！”</p>

    “凭什么啊？凭什么不是她得了这病？凭什么现在躺在床上没钱治疗只能等死的人不是她啊？”</p>

    梁晚的声音没有克制，我睁开眼睛，正好与她的朋友对视。</p>

    她朋友急忙凑近压低声音提醒：“别说了，梁宁醒了。”</p>

    姐姐回头看了我一眼，毫不在意地继续说：“怕什么？她睡觉都不戴助听器，什么也听不见。”</p>

    我睡眠浅，有点声响就会被吵醒。</p>

    所以确实有睡觉不戴助听器的习惯。</p>

    但昨晚不同，因为担心梁晚，我不敢摘掉助听器让自己睡熟。</p>

    她是我的亲姐姐，是这世界上唯一在乎我，也是我唯一在乎的亲人。</p>

    我不能失去她。</p>

    可我没想到，会这样阴差阳错听到她的真心话。</p>

    看到两人目光从我身上挪开，我打开床头柜，故意制造声响让两人认为我从里面拿出助听器戴上。</p>

    果然，两个人的话题变了。</p>

    梁晚开始跟朋友说医院的饭不好吃，最近她都瘦了。</p>

    然后看向我，又恢复成那种温柔的语气：“宁宁，姐姐想吃上次的那个小馄饨，你去给我买好不好？”</p>

    我看向墙上的表，早上七点，卖馄饨的大娘刚出摊，现在过去人应该还不多。</p>

    于是点头，在梁晚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起身穿上外套出门。</p>

    关上病房门的那一瞬，眼泪夺眶而出。</p>

    这几天强压下的悲伤，委屈，气愤，无奈，伪装出的冷静在此刻瞬间崩塌。</p>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