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里，我一直在哭，眼泪止不住地流下。</p>

    好像有人，在一点点擦着我的眼泪，抚平我皱起的眉头。</p>

    我是在一阵争吵中醒来的。</p>

    一个尖锐的女子音色隐隐约约闯进我的耳中，</p>

    “把人照顾进医院，你就是这么对她的？”</p>

    “亏我这么信任你，觉得你不会伤害婉清。”</p>

    “你真是能耐了，还喝酒，还凶她，你无法无天了？”</p>

    夹杂着响亮的巴掌声。</p>

    我感觉喉咙闷痛，迷迷糊糊地咳嗽起来。</p>

    一个纤瘦的手臂把我扶起来，喂了我一杯水。</p>

    润了润喉咙，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p>

    程夏抱着我，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p>

    不远处，段怀川脸上还带着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有些滑稽。</p>

    “程小姐。”</p>

    我干涩的喉咙嘶哑着开口。</p>

    程夏愣了一下，霎时红了眼眶，搂着我的脖子，有些哽咽：</p>

    “不是什么程小姐，我是你姐姐。”</p>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煽情，我有些不知所措。</p>

    半晌，我还是回应了一句：</p>

    “姐姐。”</p>

    犹豫了一下，我小心翼翼地开口：</p>

    “我能单独跟段怀川讲些话吗？”</p>

    程夏静默了一瞬，起身没好气地瞪了段怀川一眼，随后离开。</p>

    房间里就剩我们两个人。</p>

    段怀川缓缓来到我的床边，拉着我的手，贴着他自己的脸颊，寂静无声。</p>

    我清晰地看见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眼下的乌青。</p>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你第一次跟我说想去医院的时候？”</p>

    段怀川把头埋进我的锁骨，声音发颤：</p>

    “血，好多血，你吐了好多的血。”</p>

    “为什么医生查不出来，为什么？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回国的？”</p>

    “你是不是每天都在瞒着我，难怪，难怪以前你不爱化妆，最近却这么频繁，是我蠢……”</p>

    我的锁骨传来点点湿意，是他掉的眼泪。</p>

    我扯出一抹牵强的笑：</p>

    “哪能怪你呢？是我太娇贵了。”</p>

    段怀川知道，这是他当初对我说的话，他心头一梗，已是泣不成声。</p>

    “多陪陪我吧，我只剩一个月了。”</p>

    病房外传来杯子被打碎的声音。</p>

    程夏惊愕地推开房门，地上是玻璃杯的碎片，还有一滩水渍。</p>

    她哆嗦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