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薛姨娘明晃晃的将把柄送到宋云曦手中，她再庇护不得。</p>
老夫人忍着气，只能装模作样的质问道：“薛采梦！你作何解释？”</p>
“老夫人明鉴，妾对天发誓，这是妾在商户手上买的，至于商户何处得到，妾不知情啊！”</p>
“竟如此？云曦，你回去好好与你母亲说道说道，排查身边是不是有手脚不干净的，免得再受损失。”</p>
是如何也要护住这薛姨娘，将屎盆子扣到她们母女身上了？</p>
宋云曦嘴角一抹微妙的弧度。</p>
“孙女得令，自当回去好好替母亲排查。”</p>
“不过母亲之前为表孝心也送一把私库钥匙给您，您既然吩咐孙女排查，想必也有肃清之心。”</p>
“私库的钥匙，您便先交于孙女，等查清是哪个不长眼的贱奴监守自盗，孙女便将钥匙再还于祖母。”</p>
老夫人垂坠的脸皮瞬间僵住了——</p>
她竟反驳不能，如今，只有将钥匙还回去了......</p>
薛姨娘心惊胆战，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p>
老夫人早已将程氏的私库当成自己的，她不听老夫人的话得意忘形，到处显摆。</p>
如今害得老夫人没了那满库金银。</p>
这老毒妇，怎会饶了自己？！</p>
默然许久，老夫人缓声道：“私库钥匙，我一时忘了放在哪，过会儿找个下人拿去。”</p>
过会儿？</p>
再过一会儿，就该让你这个侍妾上位，毒杀侯府前嫡子，如今还要让儿子宠妾灭妻的老东西再复刻一把了！</p>
宋云曦笑得柔和，双目却是冰冷的，“既然如此，这私库也不必换钥匙了——”</p>
闻言，老夫人这一口气还没松开，便听见她继续道：</p>
“孙女直接换了锁便是。”</p>
老夫人目光一沉，手中的檀香木珠瞬间散开落地，她飞速敛去面上阴狠怒容。</p>
“也好，免得届时再丢了什么东西，传出去说我们堂堂侯府竟连商户之女的嫁妆都瞧得上眼！”</p>
宋云曦懒得听她嘴硬，假意关切道：“孙女见这落地的小叶紫檀珠子竟还是母亲嫁妆，至今已有十六个年头了......”</p>
“祖母对母亲当真一片慈心，时刻记挂，如今丝线既然老化，那孙女改日便寻一串品质更好的檀木串送您。”</p>
老东西。</p>
瞧不上眼还戴十六年？</p>
受用了还敢出言侮辱，不要脸至极！</p>
众人瞧着宋云曦的表情，一时神色各异。</p>
这大姑娘平时规规矩矩，如今说这话，倒叫人不好分辨她这是在讥讽老夫人，还是说真心话了......</p>
纵老夫人养气功夫深，此刻也气得憋不住，脸色铁青却无处发作。</p>
宋云曦见状，眼底满是嘲弄，前世她在侯府规矩用心，换来了这满府的欺诈压迫。</p>
知晓母亲认养庶子这事后，她疑心不妥，想阻拦却没能成功，反倒惹恼了老夫人，被罚跪三天又被软禁。</p>
姨娘的庶子庶女摇身一变，成了侯府的嫡子嫡女。</p>
她成为任人凌辱的玩物。</p>
母亲被害死后，他们吞了母亲的嫁妆还不满足，还要将她嫁给五十多岁，死了六房夫人的巨富皇商！</p>
若不是恰好认回了亲生父亲，恐怕她被逼得没了活路。</p>
只可惜，生父虽然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可也抵不过这天下皇权......</p>
“砰——”</p>
门帘垂坠又一次重重地摔到了门上，惊碎了宋云曦的回忆。</p>
一道人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道下人的惊呼。</p>
“宋云曦你这个贱妇养的贱蹄子，竟敢打我母亲，老子弄死你！”</p>
自持风光霁月，翩翩君子的宋长泽，此刻面容扭曲，抬手就要打宋云曦。</p>
一时之间满堂眼瞪如铜铃——</p>
“扑通！”</p>
宋长泽重重栽倒在地。</p>
丫鬟折儿挡在宋云曦面前，叉腰怒视他。</p>
方才她一挡一绊一推，宋长泽便摔了。</p>
他爱装端方君子，从不锻炼，力道哪里比得上干活的丫鬟？</p>
“你、你这个贱婢！”</p>
他目眦欲裂，摔得头脑发昏，爬都爬不起来，别提有多狼狈。</p>
宋云曦瞧他跟乌龟似得在地上折腾，脸上挂着冷笑，“打你母亲又如何？没有嫡庶尊卑东西，今日便是打死你，我这侯府嫡女也是替祖宗行道——”</p>
“折儿，赏他巴掌，看他这张臭嘴还说不说得出话来！”</p>
“不可！”</p>
老夫人与薛姨娘同时惊呼出声。</p>
折儿怎么会听她们的？</p>
啪啪上去左右开弓，直把宋长泽打得眼冒金星。</p>
薛姨娘冲过去扶起儿子，心中瞬间转怒为喜——这宋云曦竟敢打她的长泽，老夫人如何会放过她？</p>
果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将把柄递到手里来了！</p>
先叫老夫人治了这死丫头，再去侯爷枕边吹吹风，把这母女都给打发了出去，将程氏嫁妆据为己有——</p>
往后这侯府，还不是自己真正的当家做主？</p>
薛姨娘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冲着老夫人哭喊道：“老夫人，大小姐在您面前都敢这么磋磨我们母子，人后我们受了多少的委屈啊？</p>
“长泽是侯府唯一的男丁，往后还要继承侯府——”</p>
闻言，宋云曦冷笑，“继承侯府？”</p>
“他一个庶子想成侯府世子，还得仰仗我母亲，如今竟敢骂我母亲贱妇，我今日没撕了他的嘴算便宜你们这一对下贱母子！”</p>
本以为抓住了宋云曦的把柄，薛姨娘就等老夫人惩治她，没想到听见她这话......</p>
薛姨娘呆愣住，连哭都忘了。</p>
她抖擞起来，不正是因为程氏那贱妇要将长泽收归名下，成为嫡子吗？</p>
可如今......</p>
老夫人顿觉不妙，“云曦，此事是长泽孝心所致，你如此打他母亲，为人子女一时失言——”</p>
“母亲？”</p>
宋云曦扭头似笑非笑地盯着老夫人，缓缓开口，“普天之下，就没有管姨娘叫母亲的孩子。</p>
“侯府上下，只有一位主母！”</p>
话音刚落，满室落针可闻。</p>
老夫人心乱如麻，嘴唇嗫嚅，实在占不住理，便想想拿长辈身份压住宋云曦，草草了事再说。</p>
然而不等老夫人开口，宋云曦便死死盯着她，“祖母，你说孙女教这姨娘、庶子规矩，可有错？”</p>
老夫人敢说错，身为侯府老夫人，那她就是个昏庸不懂嫡庶尊卑的长者，传出去全京城都要笑她。</p>
侯府上下往后出门都没脸！</p>
可她若说对，薛姨娘和她的宝贝孙子，不仅白挨打，甚至往后在宋云曦面前都抬不起头！</p>
至于将庶子身份变为嫡子这事，不就彻底没戏了吗？</p>
这下，老夫人是进退两难，看向宋云曦的眼底尽是阴狠之色——</p>
宋云曦平日看着乖巧规矩，可一到如此关键时刻，竟然这般杀伐果决。</p>
此女绝不可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