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祁晏抽出弓箭，瞄准了淳于羚。</p>
“把箭放下！”淳于羚勒紧马缰，大声吼道。</p>
“本督，不受任何人威胁。”</p>
淳于羚闻言望着后方的万丈悬崖，心中一慌。</p>
“你今日若杀了她，本督立即断你四肢，挖你双眼，将你带回京城，送到魏显面前，你猜猜，他会如何对你？”</p>
“闭嘴！”淳于羚疯了一般大叫起来，“不许提那个畜生！”</p>
“又或者。”祁晏拉紧了弓弦，“你们二人一起从这里跳下去。”</p>
话音刚落，一只离弦箭便直直地朝二人飞来。</p>
淳于羚眼见躲闪不及，抱着沈菀往后一跳。</p>
沈菀：......</p>
电光火石之间，祁晏亦纵身跃下，死死攥住了沈菀的一只手臂，同时将手中的长枪钉在了一棵矮树旁。</p>
“咔嚓！”</p>
沈菀：手臂好像要断。</p>
“别动，只是脱臼而已！”</p>
祁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她的手臂一定会断。</p>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被那棵矮树遮掩住的正是一处山洞。</p>
沈菀大喜，随后便被人往前方重重一抛。</p>
祁晏接着也飞跃上来。</p>
沈菀捂着脱臼的手臂，缓缓站起来，朝着上方三四十丈远的峭壁指了指：“你带我飞上去？”</p>
“......”</p>
祁晏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本督不是神仙。”</p>
“你不是有轻功吗？”</p>
“轻功是何物？”</p>
“这......当我没说。”</p>
“轰隆——”</p>
一声巨响，乌云遮顶，顷刻间天地黯淡无光，暴雨倾盆而下。</p>
“你去捡些树枝来生火。”祁晏一边往山洞里走，一边吩咐道。</p>
沈菀听着外面风雨大作，不太想出去，便问：“为何是我去？”</p>
“不是你难道是本督？”</p>
祁晏说完就见沈菀点头如捣蒜，只好咬牙继续道：“本督刚才救了你，你理应报答。”</p>
“那你怎么不说我助你将山匪一网打尽的事？你固然救我一命，我亦帮了你大忙。”</p>
“你......”祁晏闻言气得从一块石头上霍然站起，然而还未等他完全站稳，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p>
“罢了，我去捡就是了，你坐着好好休息。”沈菀以为他是刚才飞檐走壁耗费太多力气，累着了，便独自走出洞外。</p>
她没注意到祁晏此时已经脸色煞白。</p>
等她捡了树枝回来后，祁晏已然倒地不起。</p>
“......”</p>
沈菀踢了他两下，对方竟然没有丝毫反应。</p>
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吓得她猛地缩回手，这人的鼻息怎么突然这么弱了？</p>
“祁晏！”</p>
气息越来越弱，沈菀当机立断，抽出头上的簪子刺入他的手背。</p>
尖锐的刺痛让祁晏皱了皱眉，他缓缓睁开眼睛。</p>
眼见他刚睁开的眼睛又要再度阖上，沈菀又立即掐住他的人中。</p>
“不要睡！”</p>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晕倒，但看样子，应该是得了某种疾病，估计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p>
黑暗中，祁晏只听到沈菀一直重复着“不要睡”“不要睡”</p>
只是那声音似乎越来越遥远。</p>
“火......”</p>
“火？”沈菀摸了摸身上，没带火折子。</p>
她又摸了摸祁晏身上，他身上肌肉扎实，精瘦有力，倒让她不自觉地红了脸。</p>
虽然最后找到了火折子，但那树枝却有些潮，一时之间无法点燃，她便撕下祁晏身上的衣服，这才引燃了。</p>
微弱的光亮在眼前跳动。</p>
沈菀盯着祁晏一动不动，见他脸色慢慢恢复正常，这才放下心，准备将他从地上扶起。</p>
可对方只是看着精瘦，但却宽肩腿长，老大一只，死沉死沉的。</p>
再加上沈菀自己一只手脱臼还没好，她根本就使不上太大力。</p>
“算了。”</p>
意识到自己做不到后，沈菀便迅速放弃，转而去将那些树枝一一点燃。</p>
没一会，一个火堆便架成了。</p>
山洞瞬间被照亮。</p>
大约一刻钟后，祁晏也悠悠转醒。</p>
他掀开眼皮，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眼神晦暗不明。</p>
“你......”</p>
“无事。”祁晏皱眉看着手背上的刺伤，那里正用他自己衣服上的布料简单包扎了下。</p>
“你怕黑？”</p>
祁晏支起一条腿，坐起身，淡漠不语。</p>
“其实黑暗恐惧症并不可怕，一种心理疾病罢了，就像正常人进入空气稀薄的空间里，难免会觉得难受甚至窒息。”</p>
她语气平静，似乎在陈述一件很正常的事。</p>
祁晏闻言眼神从火堆移向沈菀，只见她瓷白的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此刻的她说不出的娇媚动人。</p>
“今夜的事你要敢出去透露半个字，本督一定会……”</p>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再去捡点柴火。”沈菀站起身正准备出去。</p>
祁晏咳嗽了两声道：“等雨停了再去。”</p>
说完见她仍要走，便顺势拽了一下她的胳膊，他并没有用太大力，只是后面碰巧有一块石头，沈菀便猝不及防地摔倒在他的怀中。</p>
“......”</p>
二人齐齐一怔。</p>
祁晏心道，这丫头竟主动投怀送抱，果真是早对自己有意。</p>
沈菀往下看了看，尴尬不已，正准备起身，却感觉对方在收紧手中的力道。</p>
沈菀：......</p>
“上次是本督唐突，不过你别担心，本督定然会为你的清白负责。”</p>
“大可不必。”沈菀挣扎了几下便站了起来。</p>
祁晏看着空空的两手，脸色微变：“本督一言既出，断没有收回之理。”</p>
沈菀素知他固执，也懒得与他相争。</p>
“你的手如何了？”</p>
沈菀捂着手臂摇了摇头。</p>
“坐下。”</p>
“你翻书案就是为了这个？”祁晏一边捏住她的手臂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念道：“我替将军引来匪寇，将军救我一命。”</p>
“这是你放进本督的书案里的，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准备倒戈的？”</p>
“兵和匪，很难抉择吗？”</p>
沈菀无奈道，“我的婢女被他们抓去了，他们看中我没有受过训练，以为可以骗过你的眼睛，我若不同意替他们去当这个奸细，便只有死路一条。”</p>
“可就算我没有欺骗将军，将军依然不信我，昨日利用我引来山匪便是最好的证据。”</p>
“我想，将军那时想的应该是，若我是奸细，正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若我不是，那么死便死了，也没有任何损失，是吧？”</p>
祁晏一时脸色有些讪讪，岔开话题道：“那你又是怎么得知本督于今夜设下埋伏的，本督记得并没有明确告诉过你？”</p>
“秦越说，大营十分安全，这不是将军有意让他同我说的吗？”</p>
“何况，我既是奸细，将军怎么将监视我的人撤走了？”</p>
祁晏笑着点点头，果真是个会审时度势，心思灵慧之辈。</p>
“嘎吱！”</p>
“嘶”骨头冷不丁地被接上，沈菀疼得牙齿打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