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件事，就是给女儿隔出一个单独的房间。</p>

    房间不大，但是能够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还给配上了一盏小台灯，床上的也是新床单，一床暖和的新棉被。</p>

    大儿子刚回家，一看到就开始叽歪，抱怨家里能转身的地方都小了，又直接进隔间抱走新棉被和台灯。</p>

    「我是家里的长孙，新的东西肯定得先给我。」</p>

    然后，理所当然地把旧棉被丢到女儿的床上。</p>

    小儿子也配合，「姐不一直睡行军床吗？就让她睡呗。爷爷说了，女孩子没必要太金贵。」</p>

    「姐姐碗里为什么有鸡蛋？我没有？奶奶说了，女孩子吃鸡蛋就是浪费粮食！」</p>

    说完，直接要伸筷子，从女儿碗里夹鸡蛋。</p>

    女儿扶着碗，欲言又止，但习惯性没有反抗。</p>

    我望着自以为是的大儿子、娇蛮任性的小儿子，啪一下打掉小儿子的筷子，又看向大儿子，厉声道。</p>

    「给我把台灯，棉被放到你妹房里去。」</p>

    「还有你，你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以后谁敢在家提起奶奶，就和你们爸爸一样，滚出去！」</p>

    最近丈夫都在公婆家住，以示抗争，放话出去了，他老张家没有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媳妇，等着我上门求他回家。</p>

    大儿子听到像没听到一样，径直坐回椅子上，皱眉，「妈，你别无理取闹。爸说得没错，女人就是麻烦。」</p>

    说完，还斜睨着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女儿。</p>

    「还有你，没嫁就没嫁了，在家里还能再多待几年。你是我妹，你的彩礼钱，肯定还是得给我娶媳妇用。」</p>

    17 岁的大儿子，已经把张家那套学得有模有样。</p>

    啪的一下，我直接给了他一巴掌。</p>

    「妈！你真的和爸爸说的一样，疯了吗？」大儿子捂着脸，愕然道。</p>

    小儿子瞪大眼睛，面条塞了一半，滑落下来。</p>

    两儿子和丈夫一条心，张口爸爸说，闭口爷爷奶奶说。</p>

    我冷声说道，「要想继续住，以后我说什么，就做什么。现在，要么物归原主，要么，都给我滚出去。」</p>

    「疯了，你疯了！」大儿子怒目而视，少年人站起来颇有震慑力，可我毫不畏惧地怒视回去。</p>

    这一瞬间我的眼中有对他上一辈子所作所为的愤怒和失望，让大儿子一时忘了动作。</p>

    他怒道，「好，疯婆子，把我们都赶走了，看以后谁给你养老，你不会真以为能指望上一个女孩子吧？！你别哭着过来求我们！」</p>

    说完，砰的一声，甩门而去。</p>

    小儿子有样学样，放下碗，怒瞪我们一眼，一边喊着「哥哥，等等我。」一边跑了出去。</p>

    我漠然地收回视线，对他们，我的失望早就攒够了。</p>

    丈夫对大儿子很是看重，在学业上绝不掉以轻心，不断督促，这才勉强考上高中。</p>

    反倒是没怎么管的女儿，凭自己的能力和自觉，也考上了同样的高中。</p>

    自从大儿子上高中之后，无论说什么，我基本都会认同。</p>

    他也已经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另外一个主人，对我越来越没有尊重可言。</p>

    后来我经商成功，儿子才又对我报以好脸色。</p>

    再然后，他又以孙子需要人照顾，我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等众多借口，和张志远一起，劝我放权。</p>

    至于小儿子，因为年纪小，我对他并没有太多要求，没想到，他越长大越不像样，整日里就是吃喝玩乐，正事是一件不做。</p>

    可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靠得上的人。</p>

    想到最后躺在床上绝望的日子，我的眼中，满是怒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