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妃喜欢就好，也不枉妾身费这番心思。”见她如此客气，梁婉玉心知自己这礼是送对了，心中好不得意。</p>
坐下来后，她故意看向梁婉思。</p>
“妹妹，你没给太子妃准备礼物吗？”</p>
梁婉思面露尴尬之色，畏畏缩缩地站起身道：“妾身这礼备得匆忙，太过寒酸，只盼太子妃不要怪罪。”</p>
说罢，将写好的一幅字呈上去。</p>
是她亲笔写的“平安喜乐”四个字，宋清音当然也没看，直接命人收下即是。</p>
梁婉玉掩唇笑道：“真是笑死人了，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家，你的字谁稀罕？也好意思拿出来现眼？”</p>
梁婉思低下头去，怯怯地不敢言语。</p>
“我看你是嫉妒婉思妹妹写得一手好字吧？毕竟去年太后都夸过她呢，你呢？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能？”冯锦绣吊起眼角，张口就是嘲讽。</p>
她当然也嫌梁婉思寒酸，但她更想给梁婉玉难堪。</p>
梁婉玉瞪圆眼道：“我嫉妒她？一介庶女，下贱种子，值得我多看一眼么？”</p>
“行了，”宋清音知道她们俩必然又要吵起来，忙摆手叫停，“要吵出去吵，别在我这里，都退下吧。”</p>
“是。”</p>
三人只好起身告退，出了寝殿。</p>
来到外面，梁婉玉瞪了冯锦绣与梁婉思一眼，把头一扭，大步远去。</p>
冯锦绣挥退了身后随行的宫人，低声问道：“你确定太子妃真能发觉么？万一发现不了，咱们岂不是白费力气？”</p>
梁婉思回道：“姐姐放心，太子妃身边那个叫向云的大宫女会些医理，定能察觉的。”</p>
“倒也是。”冯锦绣点点头。</p>
两人往汀兰阁而去。</p>
当天晚上，安正殿那边便有了动静。</p>
刚要就寝，太子派人来传，让梁婉玉立即过去。</p>
梁婉玉不明所以，心怀忐忑地赶到安正殿，尚未行礼，就被两个小太监押住，强行摁倒在地。</p>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p>
褚弗坐在上首，眉目冷凝，指了指身侧小几上的两只精致小盒，“这是你送给太子妃的墨水？”</p>
梁婉玉茫然地点了下头：“是......妾身送的。”</p>
“我还当你改了，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竟敢下药害我！”宋清音又恨又恼，呵斥几句，红了眼圈。</p>
“太子妃何出此言？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药了？”梁婉玉第一反应，便是太子妃使苦肉计陷害自己，因此格外愤怒。</p>
“那么好的墨水都送给你了，还不能表达我的好意么？”</p>
褚弗闻言，眉头登时皱成一团。</p>
“你在墨中掺了松水香，以为没人知道吗？”</p>
松水香闻久了，能致人不孕。</p>
宋清音本就因身体原因难以怀孕，现在居然还有人给她下药，想让她彻底失去生育能力，她怎么能忍得了？</p>
褚弗自然也是怒不可遏，目光如刀，杀心顿起。</p>
“来人，拖出去打死。”</p>
“殿下！妾身是冤枉的！”梁婉玉嘶声叫道，也再顾不得什么体面仪态，爬行上前，扯住褚弗的袍角，“妾身真的没有下药，是......墨水是梁婉思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p>
她本想说是太子妃陷害，又担心这样会更加激怒太子，便将梁婉思拉出来垫背。</p>
褚弗嫌她脏，一脚踹开。</p>
“不是说这墨是你送的吗？”</p>
“送是我送的，但是是从梁婉思手里得来的，”梁婉玉顾不上疼，颤着声辩解，“定是梁婉思下的药，是她借我的手谋害太子妃！”</p>
褚弗与宋清音对视一眼，半信半疑。</p>
“传梁婉思来！”</p>
没多久，梁婉思也来到安正殿内，与之同来的还有冯锦绣。</p>
梁婉思心里很淡定，面上却装得十分惶恐，跪在地上垂泪道：“妾身不知道什么香，妾身没做过。”</p>
“墨水是你的，你会不知道里面掺了松水香？”梁婉玉急于将责任推给梁婉思，当着众人的面就上手拧她，“还不赶紧俯首认罪，向殿下与太子妃忏悔？”</p>
“我没有。”梁婉思缩着身子，一副要躲又不敢躲的样子。</p>
冯锦绣怒声喝道：“还不住手？你分明是想逼着婉思妹妹给你当替罪羊！”</p>
说到此处，她又向褚弗与宋清音道：“那两盒墨水确实是婉思妹妹备了给太子妃当生辰礼的，前几日被梁婉玉强抢了去，但婉思妹妹与太子妃无冤无仇，且又一向性子懦弱，怎么敢这般明目张胆地给太子妃下药？倒是梁婉玉，心肠歹毒人尽皆知，且不论与婉思妹妹还是太子妃都有过节，之前妾身还想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抢婉思妹妹的礼品呢，现在看来，她是想加害太子妃，又同时嫁祸婉思妹妹啊！手段还真是高明！”</p>
这番话是来前梁婉思教给冯锦绣的。</p>
梁婉玉大叫道：“你胡说！根本不是这样！”</p>
她这下情绪失了控，嘴里一边骂，一边张牙舞爪地去撕扯冯锦绣。</p>
如此一来，更加显得她毒计败露，无能狂怒。</p>
“拉下去！”褚弗没了一点耐心，命人将其拖出寝殿。</p>
梁婉玉被堵住嘴，呜呜叫着，梁婉思仍旧眉眼低垂，跪在当地。</p>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太监来传：“皇后驾到！”</p>
宋清音不悦地皱了皱眉：“皇后？她怎么突然来了？”</p>
“许是这里的事让她知道了。”褚弗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出去相迎，宋清音也只好跟出去。</p>
冯锦绣与梁婉思亦出去见礼。</p>
皇后瞅了被按在地上，即将上刑的梁婉玉一眼，缓步走到廊上，蹙眉问道：“这是在做什么？重臣之女就这么打死在东宫，传出去百官怎么看你？定国公闹到陛下那里去，你怎么交代？陛下对咱们母子本就不满，你又不是不知。”</p>
褚弗冷声道：“儿臣不惧。”</p>
朝政上他都敢跟皇帝对着干，还怕这个？</p>
“你不惧我惧！”皇后有些急了，她还想拉拢定国公呢，“别的我可以不管，但你不能杀她。”</p>
皇帝偏爱豫妃母子，曾几度想废了褚弗，改立豫妃之子为太子，还想让豫妃当皇后，只是褚弗有军功在身，于朝堂于军中都威望甚高，没敢轻易易储。</p>
褚弗与皇后处境一直很艰难，母子俩是相依为命走过来的，虽然皇后有时过于强势，令褚弗多有不满，但他毕竟还是敬重母亲。</p>
“儿臣听母后的。”</p>
于是梁婉玉由乱棍打死改为幽禁北苑。</p>
北苑相当于东宫的冷宫，只有被废的妃嫔会被关进去，进去便几乎不可能再出来，到老到死都在那儿了。</p>
这对梁婉思而言，比直接杀了梁婉玉更为解气。</p>
翌日清晨，梁婉思带了点吃的，过来看望梁婉玉，隔着门轻笑道：“姐姐，你也有今天啊？你知道我盼你倒霉盼了多久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