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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024-6-4。</p>

    第二期(上)。</p>

    【人生走马灯。】</p>

    从西藏回来,高反和旅程的疲惫让我缓了整整一个月才能继续联系小芹。</p>

    这期间还有一次化疗。</p>

    每一次,我都觉得我比上一次更难起床,似乎抽空了我的力气,让我离死亡更近一步。</p>

    我不确定我能不能信任这个一面之缘的姑娘。</p>

    如果我第一期视频现在就曝光,她可以立刻爆火。</p>

    我就是在赌,赌人在面对一个快死的人时,总是多添了几分良知。</p>

    「祝苑姐,你第二次心愿是什么?」</p>

    「我想让大家多认识认识我,我也想自己重新走一走过去走过的路。」</p>

    小芹对着镜头担心:「你这个身体,我们可以慢点进行的。」</p>

    「没事,我自然是缓够了才来找你。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人就变得贪婪,想要达成的心愿越来越多。」</p>

    「你今天的造型真好看,有点梦回你走红的那个偶像剧《今天你还记得我吗?》。」</p>

    今天我的假发是短发。</p>

    剧里我是短发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和实习公司的总裁有了纠葛。</p>

    我笑着摸摸头:「我现在可以随意更换发型,是不是很帅?」</p>

    「可是你越来越瘦了。你身边的人都没看出来吗?」</p>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和陆枭离婚了,自然不用见面。生病以来我和我爸妈见得越来越少。但是他们是父母,不免要和我视频什么的。你猜我怎么说,我说我演了个重病患者。」</p>

    我只敢用假话说真话。</p>

    她在我面前揉了揉眼睛:「那你这一期想去哪里?」</p>

    「想回小时候生活的地方。」</p>

    也就是两小时车程,我就到了我小时候的老家。</p>

    「祝苑姐,你身边那个助理呢?」</p>

    我的助理是个憨厚的姐姐,有时候跟着我出场还有些名场面。</p>

    「你说禹莉啊,我让她别跟着我了。」</p>

    「所以她知道你的身体状况?」</p>

    「哈哈哈哈。」我说到这里自己笑了,「你猜我用的什么理由,她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有异样。」</p>

    我淡定地坐在镜头前,「我也撒谎了。我说我因为太爱陆枭,可是出轨这件事让我和他分开,我就抑郁了。我想要退圈治治我的抑郁症。」</p>

    「她信了?」</p>

    「哪能啊?和我那经纪人李姐两个人拉着我哭,说带我去看病。我说给我点时间,我会自己去看医生,我游山玩水一段时间就回来。」</p>

    「她们会不会已经察觉了?」</p>

    「我头发秃了这件事,本来就瞒不住。我编了这些理由,自以为很聪明。可是有一天李姐说,她不要我好好赚钱,她只要我好好活着。」</p>

    说到这些,我已经流了眼泪。</p>

    我擦了擦眼角。</p>

    「大概是没人敢在我面前提及这些伤心事,所以她们也没说自己知道到哪一步。</p>

    「禹莉这姑娘,自费给我买了十顶假发,说是送我出去散心旅游的礼物。」</p>

    说着我停了下来。</p>

    我现在纯素颜,戴着口罩帽子,全身更是最简单的卫衣加牛仔裤,背着简单的帆布包。</p>

    路人都当我是路人。</p>

    我从包里提溜出一个保温杯,喝了起来:「这就是我的小学。」</p>

    「姐,你在第一实验小学上的啊?」</p>

    我点点头,指着操场那边那棵大树:「我那会儿和别人比胆量,我爬上去了,结果下不来。吓得在树上边哭边尿裤子。」</p>

    「祝苑姐,这会儿还在上课,估计门卫不会让我们进去。」</p>

    「不进去,我就看看。别打扰人家工作。我也就是再看一眼,回头喝了孟婆汤,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p>

    「哎,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爱哭,导演就应该找你演个大哭包。」</p>

    我指着离小学不远的一条巷子。</p>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老家,我也得很多年没回来过了。」</p>

    可是一进去我就蒙了。</p>

    我站在风中凌乱。</p>

    不禁笑出了声:「哎呦喂,这里拆迁了啊。」</p>

    对着我的手机镜头不禁跟着抖了一抖。</p>

    「这可咋办?好像我老家没了?」</p>

    我对着镜头回头,估计观众也看不出我的表情。</p>

    说到底有点失落。</p>

    只是说不出口。</p>

    「往前走两步,我按着记忆里的样子给你介绍介绍。</p>

    「这里原来是条老街。媒体总是说我富家千金,我出席活动解释过,可是大家不相信。</p>

    「借这个机会,我也正好给你们看看。我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周围的房子都是老平房,我记忆最深的是我那会儿逗狗玩,最后被狗追,还咬了屁股。」</p>

    「啊?」</p>

    「还好那会儿是冬天,我是跟着外公外婆住,他们给我里三层外三层穿了好几条裤子。最后咬了个洞棉花咬出来了,愣是没咬到肉。」</p>

    听起来真的哭笑不得。</p>

    至少小芹笑得哈哈哈:「祝苑姐,我脑子里真的想不出来你被狗追的样子。」</p>

    两个人嬉嬉笑笑结束,我又说:「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高中,它也离得不远。」</p>

    我停顿了脚步。</p>

    「也是我认识陆枭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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