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岑婧怡捂着怀里茵茵的耳朵，听着门外传来的污言秽语，气得脸上涨起愤怒的红。</p>
她被骂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受半点欺负！</p>
垂眸对上女儿茵茵那双闪烁着害怕的大眼睛，她松开手，柔声哄：</p>
“茵茵，你自己捂着耳朵，妈妈出去把坏人赶走，好不好？”</p>
茵茵重重点头，两颊的婴儿肥轻颤，白白嫩嫩的小手乖乖捂上自己的小耳朵。</p>
岑婧怡将茵茵放在床上，弯腰从铁架床下拿出热水壶。</p>
将满满一壶冒着热气的水倒进脸盆，她端着脸盆朝门口走去。</p>
打开门闩，直接往门外泼了小半盆热水。</p>
蔡金花反应还算迅速，‘嗷’的一嗓子往后连退几步。</p>
饶是如此，滚烫的热水还是溅了不少在她身上。</p>
“你…你你个贱人！你敢用开水泼我！”</p>
蔡金花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气势汹汹就要上前找岑婧怡算账。</p>
岑婧怡做了泼水的动作，吓得她又赶紧往后退。</p>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后退三舍，生怕受到波及。</p>
岑婧怡冷着脸，“再在我门口胡说八道，我这盆开水，泼的就不是地上了！”</p>
岑婧怡从小跟着身为教师的父亲长大，从小受的教育是‘与人为善’。</p>
这辈子她跟人起正面冲突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半数都是被她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婆婆给逼的。</p>
上次她跟蔡金花闹得这么凶，是茵茵五个月的时候。</p>
那次蔡金花带着一男一女来到她宿舍，说什么帮茵茵找了对好爸妈，只要她让人把孩子抱走，就能搬回顾家，继续做顾家的媳妇。</p>
蔡金花和那对男女不顾她的反对，强行上手抢她怀里的茵茵。</p>
她被逼得没办法了，奋起取下挂在墙角的菜刀，胡乱挥刀砍着追了出去，这才保护了自己和孩子。</p>
赶走蔡金花后，她抱着吓坏了的孩子虚脱地瘫坐在地上，痛哭了一场。</p>
也就是那次，她彻底对顾延卿失望，决定跟顾延卿离婚。</p>
“妈！妈！”顾芳芳这时候从远处奔来，拉住不信岑婧怡敢动手的蔡金花。</p>
“妈，你忘了她上次发疯拿刀砍人的事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p>
顾芳芳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提醒蔡金花。</p>
蔡金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对上岑婧怡那双清冷带着怒意的眸子，心里瞬间发起了怵。</p>
“二嫂。”顾芳芳瞥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又脆生生地道：</p>
“我和妈就是想来看看你和茵茵，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呢？”</p>
“算了，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p>
顾芳芳扯了扯蔡金花的手，低声提醒：“妈，别跟她浪费时间了，不然一会儿就赶不上去县里的班车了。”</p>
蔡金花后知后觉，马上顺着顾芳芳的话道：“对！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p>
母女俩拉着手就要走。</p>
岑婧怡看着她们面不改色颠倒黑白的嘴脸，气得将剩下半盆开水全部泼了出去。</p>
蔡金花顾芳芳饶是有提防，赶紧躲开，也还是被泼到了脚后跟。</p>
两人嗷嗷叫唤着，赶紧脱下水晶凉鞋，查看已经发红破皮的脚后跟。</p>
没等两人从疼痛中缓过来，就见岑婧怡放下脸盆，回屋去又拿了个热水瓶出来。</p>
“妈！妈！她又来了！快走！”顾芳芳吓得顾不上穿鞋，拉着同样提着鞋的蔡金花。</p>
两个人赤着脚赶紧跑远。</p>
岑婧怡站在宿舍门口，眼角绯红，胸口微微起伏。</p>
她手里的热水瓶哪里还有热水，是个空瓶。</p>
环视一圈看热闹的众人，她什么都没有解释，捡起脸盆回了屋。</p>
“茵茵，是不是吓坏了？”岑婧怡蹲在床边，双手捧着女儿肉嘟嘟的小脸柔声询问。</p>
茵茵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然后张开肉嘟嘟的小手搂住了岑婧怡的脖子。</p>
岑婧怡一下就笑了，也哭了，觉得对不起孩子。</p>
不知道是早产的原因，还是小时候受到过惊吓，茵茵直到现在都不会说话。</p>
可是这不影响她的懂事、可爱，不影响她是附近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p>
蔡金花顾芳芳母女俩乘坐班车，到了县城。</p>
又轻车熟路地去到市场。</p>
母女俩挽着手，一边挑选店家挂出来的衣裳，一边继续不解恨地咒骂岑婧怡。</p>
街的另一头。</p>
一个短袖白衬衫、黑色长西裤，身材高大结实却又不过分壮硕的男人正在挑选女士连衣裙。</p>
他的脚边，放着一个超过他膝盖高的硕大迷彩背包。</p>
中年女老板怀里抱着几件没被挑中的连衣裙，卖力地推荐：</p>
“哎呀，你媳妇儿穿这件肯定好看！这个黄色最亮，最衬肤色了！还有这收腰的设计！”</p>
男人轻皱着剑眉，似乎不够满意。</p>
女老板急了，“哎呀，那你有没有照片嘛？我看一眼照片，给你推荐更合适的嘛！”</p>
闻言，男人迟疑片刻，从靠近心脏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掌心大小的双人半身照。</p>
这是三年前，他和岑婧怡去拍结婚照时，偷偷让相馆老板多洗出来的一张。</p>
三年过去，照片旧了，上面略显拘谨青涩的男人褪去了残余的男孩气，已经完全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沉稳模样。</p>
就是不知道当年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是不是也有了变化。</p>
顾延卿指腹轻摸照片上女孩的脸，眼里闪过缱绻温柔，将照片递给了女老板。</p>
“哎哟！兵哥你这不是闹吗，你媳妇长这模样，穿什么不好看啊！”</p>
“真的！我敢打包票，你媳妇随便穿哪件连衣裙，你俩站一块儿，都绝对跟画报里走出来的模特儿似的！”</p>
“你尽管买吧！要是不合适，回头你俩再拿来换，成不成？哎哟可别在我这耽误工夫了，赶紧回家看媳妇儿去吧！”</p>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顾延卿的心窝上。</p>
他耳根不明显地红了红，从长裤口袋里掏出刻印着‘某某部队’的黑色真皮短款钱包。</p>
“就这件黄色的，多少钱。”</p>
女老板刚要报价钱。</p>
“啊！”街的那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叫。</p>
紧接着就见顾芳芳从远处奔过来，直接扑进顾延卿怀里，双手环抱住顾延卿的腰。</p>
“哥！你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跟家里说一声啊！”</p>
蔡金花也两眼放光冲上来，抓着顾延卿的胳膊，“哎呀！真是延卿啊！真是你回来了哈哈哈！”</p>
顾芳芳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那件黄色连衣裙上，拿起来就往身上比划。</p>
“二哥！这是你准备给我买的礼物吗？真好看！”</p>
见到三年不见的母亲妹妹，顾延卿刚毅严肃的脸柔和了几分。</p>
他的目光很快从两人身上挪开，看向两人来的方向。</p>
“婧怡呢？她没跟你们一起来县城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