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晚,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并在第二天往儿子的书包里塞了紧急报警器。</p>
但似乎是为了印证韩依依的笃定。</p>
那个面对我的咆哮满脸得意的男孩,再也没有故意欺负可可。</p>
反而从那天开始,我们两家开始经常碰到。</p>
有时是在公园,有时是在商场,有时是在学校附近。</p>
每一次遇见,韩依依都会和沈意聊很久。</p>
她不仅开始积极参加家长会,在家里心不在焉的时间也多了起来。</p>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韩依依再也不会在可可喊妈妈时将他抱起,反而皱起眉责备他:</p>
“像什么样子?你看看人家晨晨,从来都不会这么娇里娇气!”</p>
当可可照旧考了年级第一,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夸奖他,而是意图鞭策:</p>
“不要骄傲自满,更不要只顾着学习。要多向晨晨学,平时多锻炼、多跑步!”</p>
就连在饭桌上吃饭,韩依依都不忘提起沈晨晨父子:</p>
“晨晨就是爱吃肉,才长那么高——而且你沈意叔叔做什么菜他都不挑食!”??</p>
但沈晨晨是个什么样的孩子?</p>
成绩在班里吊车尾、整天就知道疯玩儿、跟老师顶嘴、交不到朋友。</p>
这些事在韩依依嘴里,却都成了“与众不同”的象征。</p>
可可性格好,从来都不反驳,只认认真真地答应。</p>
哪怕如此,韩依依都不满意:</p>
“一点个性脾气都没有,以后到了社会上根本没有晨晨吃得开……”</p>
我不止一次对她这种行为表达反对意见,韩依依却不以为然:</p>
“我是可可的妈妈,说这些不都是为他好吗?”</p>
“忠言逆耳,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了。”</p>
后来可可得了病,退学住进了医院。</p>
但是,除了可可第一天住院、韩依依来看了一眼之外,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了。</p>
偶然听到其他医护和病人谈起他,却都说韩医生是个好妈妈。</p>
“工作那么忙,还要每天都抽时间去看儿子!”</p>
“这当妈的是真负责,就是可惜了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居然得了肾病,可不好治呦……”</p>
类似议论不在少数。</p>
我一直为此感到疑惑。</p>
直到在医院走廊偶然撞见她和沈意,我才知道沈晨晨也因肾病住进了医院。</p>
入院后,韩依依为他们事事亲力亲为,跑前跑后从不含糊,与对待我们的儿子截然不同。</p>
可可常常因为药物的影响吃不进东西。</p>
而韩依依却在高压的工作下,坚持每天为沈晨晨做营养餐。</p>
可可难受得整夜整夜睡不着。</p>
韩依依却每个晚上都在沈晨晨病房里为他哄睡,甚至经常买玩具让他高兴。</p>
可可每天都在问我,妈妈在哪里?我答不出来。</p>
但韩依依每天都要在沈晨晨病房里呆上至少一个小时,就是为了给他们父子俩足够的安全感。</p>
面对我的厉声质问,韩依依却振振有词:</p>
“他们单亲父子的,我帮一把怎么了?”</p>
“可可父母双全,但晨晨不是!那孩子缺乏安全感,我只是多照顾了一下而已。冯光明,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p>
此刻,韩依依和沈意、沈晨晨父子坐在我们的家里,浑然天成得就像一家人。</p>
从前那些古怪的地方,一下子全都有了解释。</p>
我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拳头。</p>
韩依依,你怎么敢的?</p>
亲生儿子的身体情况你毫不关心,居然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和初恋情人过起了小家庭?!</p>
虎毒尚且不食子!</p>
韩依依,你连畜生都不如!!!</p>
一双稚嫩的手指,紧紧握住我颤抖的拳头。</p>
我低头看去,可可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不掉落。</p>
“爸爸,妈妈是不要我了吗?”</p>
饭桌上,沈意做作地捂嘴,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我们:</p>
“对了依依,你现在离婚了,什么时候把可可接回来呢?”</p>
他扬起一抹笑:</p>
“我们父子俩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多亏了你给我们一个容身之所。你工作忙,可可我可以帮你照顾——还能和我们晨晨当玩伴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