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凝视着手中残缺不全的肢体，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p>

    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变成了一堆冰冷的肉块。</p>

    而我，则像一个疯狂的匠人，试图用拙劣的技艺将它重新拼凑完整。</p>

    机械地重复着缝合的动作，思绪却飘向了远方。</p>

    我想起了林悦的笑容，想起了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p>

    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痛着我的心脏。</p>

    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我回到过去，重新来过。</p>

    可是，我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p>

    落下最后一针，我颤抖着手剪断线头。</p>

    我锁好柜子，细致地清理掉每一滴血迹。</p>

    又在柜子里挂上能抑制血腥味的香囊。</p>

    我需要一些香蜡纸钱，也想去墓园看看。</p>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沈翌年正指挥着工人往别墅里搬东西。</p>

    他看到我，笑着打招呼。</p>

    我扯了扯嘴角，回以一个僵硬的笑容。</p>

    “这是干什么？”</p>

    “林悦说有个小房间一直空着，锁着没用，”沈翌年解释道，“她准备布置成我的艺术工作室。”</p>

    我的心猛地一沉。</p>

    一个小房间，一直空着。</p>

    不好的预感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淹没。</p>

    我飞奔上楼，那个房间的门已经被强行打开了。</p>

    锁，孤零零地躺在地上。</p>

    曾经被我小心翼翼藏匿的秘密，如今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p>

    满屋子的画作。</p>

    每一幅画都是林悦。</p>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神情。</p>

    熟睡的。</p>

    微笑的。</p>

    每一个年龄段的。</p>

    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亭亭玉立的少女。</p>

    我的秘密，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p>

    所有人都惊呆了，沈翌年更是满眼惊讶地看着我。</p>

    我无法解释。</p>

    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p>

    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任人评判。</p>

    “滚！”</p>

    我嘶吼着，声音沙哑。</p>

    像野兽濒死前的哀鸣。</p>

    我的秘密，被发现了。</p>

    我该怎么办？</p>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是疑惑，是鄙夷，是厌恶。</p>

    我像个罪人，站在审判席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审视。</p>

    我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p>

    沈翌年，他站在人群中央，如同鹤立鸡群。</p>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p>

    有惊讶，有不解，还有深深的厌恶。</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p>

    接到电话林悦匆匆赶来，脸上带着焦急和不安。</p>

    当她看到满屋子的画时，也愣住了。</p>

    脸上的表情由焦急变成了震惊，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是深深的厌恶。</p>

    她的眼神，和沈翌年如出一辙。</p>

    我仿佛看到了两个沈翌年站在我的面前，用同样的眼神审视着我，批判着我。</p>

    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让我喘不过气来。</p>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p>

    什么也说不出来。</p>

    林悦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仿佛要将我凌迟。</p>

    “这些……”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这些都是你画的？”</p>

    无力地点了点头，我不敢看她。</p>

    我怕从他的眼中看到更深的厌恶和鄙夷。</p>

    “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真是不知羞耻？”</p>

    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的脑海中炸响。</p>

    林悦的眼中充满了怒火。</p>

    她指着满屋子的画，声音冰冷而无情。</p>

    “把这些，”她一字一顿地说，</p>

    “全部给我烧了。”</p>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的头顶。</p>

    烧了？</p>

    这些画？</p>

    猛地抬起头，我看向林悦。</p>

    我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p>

    这些画，是我曾经的唯一动力。</p>

    是我对林悦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爱慕！</p>

    怎么能烧了它们？</p>

    可林悦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和决绝。</p>

    林悦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p>

    “把它们，全部烧了。”</p>

    林悦的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p>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带着惊恐、疑惑，还有几分幸灾乐祸。</p>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令人窒息。</p>

    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决定，即使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p>

    恐惧，像藤蔓般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动弹不得。</p>

    我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工人走进来，开始搬动那些画。</p>

    那些画，每一幅都倾注了我的心血，承载着我对林悦的爱恋和思念。</p>

    如今，它们即将被付之一炬。</p>

    我猛地挣脱束缚，冲向那些画，想要保护它们。</p>

    然而，我被早有准备的人拦了下来。</p>

    他们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钳住我的胳膊，让我动弹不得。</p>

    我挣扎着，嘶吼着，却无济于事。</p>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将我淹没。</p>

    我被强行拖出了房间，绑在了一把椅子上。</p>

    身体被束缚，我看到了楼下院子里燃起的熊熊大火。</p>

    那些画，一幅幅地被丢进火海，化作灰烬。</p>

    每一幅画，都像我的心脏被撕裂一般，痛彻心扉。</p>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p>

    亲眼看着那些画，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p>

    火光映照在我的脸上，照亮了我眼中的绝望和痛苦。</p>

    我仿佛听到了画布燃烧的声音，那是我的心碎的声音。</p>

    我的林悦，我的爱，我的希望，都在这熊熊烈火中，化为乌有。</p>

    我的心，已经死了。</p>

    世界仿佛只剩下灰烬飘落的簌簌声，和火焰舔舐空气的噼啪声。</p>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浓烟，呛得我喉咙发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痛楚万分之一。</p>

    知道所有的画作都被烧干觉，林悦才转身，沉重的叹息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p>

    “谢佑泽，你真是死不悔改。”</p>

    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击着我的耳膜，也敲击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p>

    “从明天开始，你不允许踏出这个房子半步。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认错？再出去！”</p>

    要我认错？</p>

    承认我不该爱她？承认我不该留恋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