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周延希没有生气。</p>
他像是被吸走了全部情绪，在几秒钟内认清了一个事实。</p>
我的初恋不是他。</p>
是一个和他长得七分像的男人。</p>
一个他想拿又拿不到的奖，对方十九岁就拿到的男人。</p>
他从出道那天，就被当作他的替代。</p>
周延希将纸揉烂在手心里，没多说什么。</p>
「这有什么？」</p>
他嗤笑：「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能代表什么？」</p>
转身要走，一眼都没看我。</p>
却在出门口时。</p>
径直晕倒在地上。</p>
周延希如他经纪人所愿，这一期他惨得很。</p>
所以人都以为他为爱伤心得住院了。</p>
直接上了热榜。</p>
周延希醒的时候，我在酒店整理东西。</p>
他看了一圈。</p>
温凝守在他边上，却没看见我。</p>
「我老婆呢？」</p>
他问温凝。</p>
温凝气得手抖，扇了他好几个耳光。</p>
综艺暂停录制，无限期延长。</p>
温凝来找过我一回。</p>
她已经得到他了。</p>
却还要三番几次在我面前刷存在感。</p>
好像必须有我的介入。</p>
他和她的爱情才有锚点。</p>
他开始厌烦她的情绪。</p>
她开始受不了他的无视。</p>
越来越像，当时的我和周延希。</p>
激情退去，他们也会面临和我一样的问题。</p>
爱上周延希这样的人，温凝天真地以为，她可以是个例外。</p>
但她不是。</p>
她意识到了这点。</p>
所以在很早之前，综艺上无数次，现实中无数次。</p>
她只能通过打压我。</p>
比如，第一次在飞机上对毫无防备的我发起的攻击。</p>
然后，一次又一次从我受伤的神色中获得优越感。</p>
以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p>
可现在，她坐在我面前。</p>
情绪激动过头，只剩下冷淡的眼睛和微微发颤的手。</p>
「为什么，你不生气了？」</p>
我没有回答她，起身要走。</p>
她笑出了声。</p>
她说：「和你说个秘密。」</p>
和程迹结婚，是她骗来的。</p>
她以为她始终能捂热他。</p>
毕竟他受了她家那么大的恩惠。</p>
如果不是她爸爸，将他从那个八百块的出租屋里捞出来，他到现在还是社会底层的残渣。</p>
她以为他至少会对她着迷。</p>
因为程迹一生为去罗马奔波，而温凝出生就在罗马。</p>
但他没有。</p>
「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爱人。</p>
「但你知道我结婚后发现了什么吗？</p>
「他的所有密码，全是 207。</p>
「我一开始以为是谁的生日，后来才发现是那个破烂出租屋的房门号。</p>
「原来他心里想的，始终是那段最低谷的时期爱的人，多可笑。」</p>
我多出了假期。</p>
办好签证，拎着行李去机场，坐在休息室看剧时，我的隔壁坐下了一个人。</p>
全副武装的周延希。</p>
「我们谈谈。」</p>
机场，阔大的玻璃窗前，倒映着蓝天。</p>
他一身黑衣，清瘦了不少。</p>
额前留着浅浅的一道疤。</p>
还没好全。</p>
「你上综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p>
他自问自答。</p>
「不是为了挽回我，是为了见他对吗？</p>
「甚至，你和我结婚，也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是吗？」</p>
我没说话，算着登机的时间。</p>
「宋冬宜，骗人很好玩吗？</p>
「把我的感情当猴耍很有意思是吗？」</p>
我打断他：「你哪来的感情？</p>
「出轨的是你，说爱惨了温凝的也是你，骗我上综艺实际上想泼脏水给我的也是你。</p>
「我只是一报还一报，怎么你就把自己当受害者了呢？</p>
「如果我只是那个爱着你的宋冬宜，我像你一样质问的时候，你会耐心听完吗？</p>
「周延希，是你自己说的。」</p>
我一字一句地还给他。</p>
「有些人，活该被背叛。」</p>
时间到了，我转身去登机。</p>
手机关机时，我收到了周延希的短信。</p>
【我一定会毁了你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