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将招聘广告叠好，放入了衣服口袋。</p>

    谢佑辰三两下就吃完了饭，提起袋子跑向了不远处的垃圾箱。</p>

    “怎么样，饭菜都还可以吧？”</p>

    在工地卖盒饭的姐姐收了摊，骑着三轮车路过我时，特地停下来问了一句。</p>

    “很不错。”我朝她露出个笑来，“饭菜很新鲜，量又大，价格也实惠。”</p>

    “合胃口就好。”</p>

    她看看我，又看看不远处的谢佑辰，</p>

    “这都晚上了，你还不带着孩子回家？是来城里找工作吗？”</p>

    “嗯，还没找到工作，我明天去城西看看。”</p>

    带着孩子总归是不方便的。</p>

    谢佑辰年岁也大了，总得有一处落脚点。</p>

    盒饭姐姐犹豫一下，问：</p>

    “要不你来给我帮忙吧？我家那位也在这片工地，至少还要一年半，工人不少，盒饭也做不过来。”</p>

    “你要是愿意，我家正好还有间空房能住人，就是工资给得不高。”</p>

    这对我和谢佑辰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过渡机会了。</p>

    我带着谢佑辰，坐上了盒饭姐姐的车。</p>

    盒饭姐姐自称李姐。</p>

    老公杨哥就是工地的一名小工。</p>

    夫妻两在工地附近租了个小屋，一个早出晚归工地搬砖，另一个就做盒饭，早晚骑着三轮车去卖。</p>

    走了一天，终于有了一处落脚的地方。</p>

    谢佑辰眉眼弯弯，兴奋地开始举着扫把打扫房间，连墙角的蜘蛛网都没放过。</p>

    李姐则给我们送来一床被子，看着谢佑辰笑，</p>

    “妹子，这被子没晒过，有点潮，你们先将就着。”</p>

    我和她刚说上几句，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p>

    “应该是我家那位回来了，你们先休息，我去给他煮碗面吃。”</p>

    我抱着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好。</p>

    然后抽了张纸巾，把闹腾的谢佑辰拦下来，给他擦脸。</p>

    没多久，门外传来了摔碗声。</p>

    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p>

    “我是娶了个老婆还是请了尊菩萨？你心肠这么好，干脆外面的流浪汉全捡回来算了！”</p>

    李姐压低声音，轻声恳求他小声些。</p>

    “有什么说不得的，还怕他们听见？死皮赖脸地留在我们家，还有脸了？”</p>

    争吵声接连不断，直到午夜才停歇下来。</p>

    我紧紧地捂住谢佑辰的耳朵，而他蜷缩在我的怀中，脸色发白。</p>

    清晨第一缕光透进窗户时，一夜都没怎么睡的谢佑辰起来了。</p>

    他沉默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p>

    一块毛巾，一件外套，还有一颗长得像猫猫头的小石子。</p>

    沉默许久的弹幕终于开始滚动了。</p>

    【好不容易住下，反派又要被赶走了吗？】</p>

    【孩子昨天还这么卖力地打扫卫生，把自己的小外套仔仔细细叠好了。】</p>

    【黑化值涨到百分之六十五了，还是别同情反派，可怜可怜未来的男主吧。】</p>

    我牵着谢佑辰的小手，决定向李姐道别。</p>

    敲开厨房门，看见的却不是李姐，是她的丈夫杨哥。</p>

    撞见我，杨哥先是一愣。</p>

    很快，他的眼底亮起奇异的光来，盯着我不动了。</p>

    后头还在揉面的李姐上前，推开了杨哥，</p>

    “妹子，你们这是？”</p>

    “我们打算离开了，谢谢李阿姨。”</p>

    谢佑辰认真地朝她鞠躬。</p>

    “害没什么，我和我家老杨……”</p>

    李姐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哥打断了。</p>

    “外头天冷，工作不好找，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孤儿寡母的就留下吧。”</p>

    李姐脸上的笑意凝固了。</p>

    她狐疑地看了眼丈夫，却发现此刻杨哥的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p>

    再次看向我时，李姐的眼里多了几分审视。</p>

    “是啊。”她笑得勉强，“留下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