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说着就是一串眼泪掉落，眼神还在四处找南离夙。</p>
不是说，南离夙来为她撑腰了吗？人呢？</p>
顾老太太忍不住，就要起身。</p>
顾云眠轻咳两声，虚弱的说：“祖父虽然不在了，族里却还有许多长辈在乡下。</p>
若是将这些事告知诸位长辈，不知族老们会如何看待祖母为外姓人屠戮顾家子孙之事？”</p>
顾老太太脸色瞬变：“胡说八道，我何时屠戮你了？”</p>
但看顾云眠说两句就开始喘，秦氏一口一个我儿，心疼的不行，就觉得脸上有点火辣。</p>
顾云眠捂着心口，有气无力的道：“娘，女儿暂时死不了……</p>
眠儿不敢让祖母心疼，只要祖母自己选好站哪边，不后悔即可。</p>
我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p>
女儿就是死，也由不得任何不相干的人凭白污了顾家声誉！”</p>
顾老太太分明听出话里有决裂之意。</p>
她不怀疑顾云眠会不会真去告状。</p>
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底气源于长辈的身份。</p>
但在宗族面前，只要顾长远不管她，宗族甚至能够越过她死去的老头子，处置她！</p>
方才她执意来大厅，顾长远说了，若是她真一心偏帮外人，便让二弟来接她回乡下。</p>
她是保证了不开口，才勉强被留下来。</p>
她当时囫囵答应下来，想着顾长远真要送走自己，自己就以告他大不孝威胁，看他侯爷还想不想当了？</p>
如今顾云眠居然直接抬出宗族反威胁她，顾老太太脸色不由得青一阵白一阵。</p>
最终乖乖坐回了凳子上，愤愤背过身去。</p>
任由李芹儿在外哭的楚楚可怜，也不敢应声了。</p>
秦氏则是看着女儿，心中一阵阵刺痛。</p>
她善良宽厚的女儿啊，究竟还受了多少她不知道的委屈，才能这般决绝？</p>
外间，古氏见屏风后面嘀咕了片刻，也没有人出来，有些坐不住了。</p>
不免开口：“亲家！”</p>
按理说，他们夫妻上门，秦氏当出来招待她才对。</p>
但是顾云眠在内间，秦氏在侧照顾又理所当然。</p>
“这事情是我们不对，也是我儿单纯，受了旁人蛊惑……</p>
你们看，他这还跪在大门外面，要不叫进来一起说清楚？”</p>
大冷天的，寒风阵阵，坐在室内都冻脚。</p>
她儿如今只穿着中衣背了荆条跪在大门外，再跪下去，她怕她儿扛不住。</p>
秦氏只是淡淡的道：“南郡王、郡王妃，二位也看到了。</p>
我府里还有一些家务事需要处理，便不多留二位了。</p>
二位自带着南世子回去便是，若是跪坏了身子，我们可受不起。”</p>
安岳郡王南盛钧忙说：“亲家莫怪，内子不大会说话。</p>
这件事是内子处理不周，惯坏了那孩子。</p>
我们是真心带着那逆子来道歉的，该让他跪到眠儿消气。”</p>
当即警告的瞪了眼古氏。</p>
这个蠢妇，趁着他不在家，纵容了儿子胡闹，居然把订了多年的婚事给退了。</p>
这个时候竟还不知轻重？</p>
想挽回这桩婚事，现在就得儿子多跪！</p>
料想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情意，眠儿性子软和。</p>
等会一心疼，便也就原谅他那不孝子了。</p>
这样一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安岳郡王府的名声都不会造成太大损害。</p>
古氏脸上笑容差点挂不住，攥紧云袖里的手，扯着嘴角道：“是我的不是，还望亲家母、亲家公看在我两家多年的情意上，再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p>
夙儿已经知错，以后断不会再随便听信旁人之言。”</p>
又朝着屏风的方向说：“眠儿啊，只要你能消气，伯母这就将那臭小子叫进来，随你打骂。”</p>
说到底，还是想将事情往别人身上推。</p>
南盛钧眸光微动，这回没有阻止。</p>
“旁人”李芹儿早就傻眼，安岳郡王府的人不是来为她撑腰的？</p>
南离夙居然在屋外跪着负荆请罪？</p>
看着虎视眈眈在旁边的两个捕快，李芹儿腿脚发软，人想晕过去。</p>
但想刚才来时婆子的话，“姑娘可千万别晕，否则直接送你去京兆府，连喊冤的机会都没了”！</p>
只能佝偻着身子瘫坐那里，巴巴的朝门口望。</p>
期待下一刻南离夙一进来，就能看见她此时的狼狈，能够怜惜心疼。</p>
顾云眠将所有人神色收进眼底，哪里不清楚古氏的心思？</p>
觉得她只要一点头，便是给南离夙机会。</p>
不答应，那南离夙在她家大门口跪出个好歹来，她怕也要落下狠毒的名声。</p>
于是顾云眠张嘴：“伯母……咳咳咳咳……”</p>
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p>
“眠儿，我的眠儿，你别吓娘，都说你伤了身子骨，不要来不要来。”秦氏急红了眼，搂过女儿。</p>
顾云眠歪在秦氏怀里，虚弱的开口：“眠儿不能不来，咳咳……</p>
婚事已退，两家本是世交，其实没有必要因此交恶。</p>
不如，让南世子进来仔细说清楚。”</p>
古氏见顾云眠松口，脸色一喜，就要叫人。</p>
南盛钧却是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劲，而且顾云眠这状态，若是争执起来，岂不是他们不怜惜晚辈，做人不厚道？</p>
直接在古氏叫人之前开口：“既然眠儿身子不适，当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p>
那逆子就让他先跪着，待眠儿好了再收拾他出气不迟！”</p>
顾长远这时绷着脸开口：“这不妥吧，南世子身娇体贵，若是跪出个好歹来，我定北侯府可承担不起这责任。”</p>
说着看向屏风的方向。</p>
他回来初听经过，恨不能去将南离夙这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暴揍一顿。</p>
还忍着，全是顾忌着女儿还未放下。</p>
南盛钧的神色一僵，眸光闪烁，再次警告的瞪了古氏一眼，没有立即回答。</p>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p>
顾长远见南盛钧不接话，也不说送客。</p>
突然对外吼道：“让你们将那背主的贱奴带上来的，人呢？</p>
磨磨唧唧的，等着本侯亲自去请吗？”</p>
古氏被吼的吓了一大跳。</p>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被两个家丁压着送了进来。</p>
男人脸色惨白，主动匍匐在地：“侯爷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落下大小姐的。”</p>
顾长远斥道：“你身为定北侯府的车夫，不听自家主子吩咐，自己回府不是事实？”</p>
“是……但是侯爷，是、是南世子吩咐小的送李姑娘回府的。</p>
南世子是定北侯府未来姑爷，小的不敢违抗，也并不知道，小姐也落水，等着急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