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凤瑶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碧落却喊住她：“姐姐，我想试下明日的婚服，你能不能帮我穿下？”

    凤瑶停住脚步，没有拒绝。

    房内只有她们两人，碧落大红的喜服上用银线绣了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代表她冰凤凰的身份，尊贵无比。

    凤瑶帮她整理衣襟，碧落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我真的很感谢你，从小到大，你愿意把那么多东西都让给我。”

    “现在你连命都愿意给我，我保证，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珍惜凌煊哥哥的。”

    她面容甜美，说出来的话却毒如蛇蝎。

    凤瑶笑了笑：“你就不怕这些话被夜凌煊知道，被父王母后知道？”

    碧落也跟着笑：“怕？凤瑶，谁还会相信你的话？”

    “凤瑶，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信你，你就是这世间最多余的存在！”

    多余吗？

    凤瑶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有说，为碧落穿戴后，她转身推开了门。

    等在外面的夜凌煊和夜麟同时看来，夜凌煊当即夸赞：“碧落，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碧落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挽着夜凌煊的手臂故作娇羞地说：“哎呀，姐姐还在这呢。”

    夜凌煊动作一顿：“瑶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凤瑶平静开口，“你们多陪陪碧落吧，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阻拦，凤瑶就转身离开。

    夜凌煊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想要追上去。

    可碧落牢牢挽着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不知怎么，夜凌煊感觉凤瑶这一走就好像再也不回来了。

    不，不会的，这里是她的家，她还能去哪里？6

    夜凌煊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朝碧落微微一笑。

    另一边，凤瑶走出玉清宫，偌大的凤族领地到处都充斥着要办喜事的气息。

    琳琅满目的布置，赫然是要准备迎接一场盛大的大婚仪式。

    凤瑶的目光落在仙婢拿着的喜帖上。

    天界的神仙几乎被邀请了个遍。

    这样的用心，全然不是夜凌煊嘴里所说的那样，只是简单办一场婚礼完成碧落的心愿。

    他明明就是要让天界所有人都看到，他和碧落成为了夫妻。

    凤瑶心头一刺，但这痛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该离开了。

    回到玲珑殿，凤瑶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五百年的宫殿，可她大半的记忆都已经忘却。

    只记得她原本是住在玉清宫的，因为她是长女，后来那里就被迫让给了碧落。

    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在让，直到最后，她连夫君和儿子都让给了碧落。

    凤瑶一挥手，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召了出来，飘在半空。

    再一挥手，三昧真火瞬间将这些东西烧了个精光，最后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自此，这里再也没有一点属于她的痕迹。

    凤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

    离开凤族后，她来到了君吾山。

    这一夜，凤瑶就这么任由额间的金印烫了一次又一次。

    晨曦迎来，凤族大婚。

    凤瑶朝白泽伸出手：“走吧，白泽。”

    白泽立刻跃至她的身边，两人一路向北，终于在天亮时抵挡天界与魔界的交界处——

    绝境山。

    远远的，她便看见神武大帝威严的身影。

    凤瑶放下长枪，单膝下跪：“神武大帝。”

    神武大帝威严赫赫地睨视着她：“凤瑶，时间已到，你是否准备好忘却一切，从此断情绝爱，以身镇压绝境山的万鬼，守护三界平安吗？”

    凤瑶抬头，明明眼底已经毫无感情，但她还是说出了恳求：“神武大帝，在此之前臣有一事相求……神兽白泽已决定与我共守绝境山，是否可以让我不要遗忘它？”

    神武大帝：“除此之外，还有需要记住的人和事吗？”

    凤瑶目光坚定：“无。”

    “好，本尊便成全你。”

    话音落下，神武大帝稍一抬手，凤瑶便慢慢升空，悬浮在了半空中。

    她额间的神印倏然发出剧烈的金光。

    这时，神武大帝伸出手，陡然从那光中抽出了一条几乎透明的状似丝带的东西。

    “本尊已将你的情根抽离，从此你便再也没有七情六欲，无情无爱亦无恨！”

    凤瑶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她与父王母后、与夜凌煊、与夜麟曾经的过往，都在她脑海迅速倒退着。

    “瑶儿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一定要把天下的好东西都给瑶儿。”

    “凤瑶，我心悦你，我想与你结成仙侣。”

    “娘亲，麟儿最喜欢娘亲了！”

    ……

    下一刻，这些画面全部淡化，最后变成一片空白！

    再睁开眼，凤瑶站在绝境山的山顶。

    她一身银甲，手持长枪，眼中再无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