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年前，江别尘向我告白时说。</p>

    「付颜夏，你是我花光了这辈子所有幸运，才遇到的无价之宝，你是我此生的救赎。」</p>

    那时他阴郁、孤僻，仿佛心里藏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头顶遮着万年不散的阴霾。</p>

    他就像一个快乐绝缘体，走到哪里，哪里就停止笑闹，开心的氛围会瞬间凝滞。</p>

    而我，可能是天生性格使然吧，从小到大都乐乐呵呵的，给点阳光就灿烂。</p>

    我们那时唯一的交集，就是碰巧大三都来到这家宠物医院实习。</p>

    是他主动走向我。</p>

    祈求我，治愈他。</p>

    在某个闷热的雨夜，我和江别尘为了救一只脾脏破裂的流浪小猫，加班到深夜。</p>

    出门时，他将不大的伞撑到我头顶，自己湿了脊背。</p>

    明明是俯视我的，他的姿态却宛若仰视太阳。</p>

    「付颜夏，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像你一样，每天都那么开心？」</p>

    我本来和其他人一样，是有些害怕他的。</p>

    可也许是因为他当时的姿态太可怜，眉眼耷拉着，眼神哀哀的，像一只被人遗弃在雨中的小狗；</p>

    又也许是因为在所有人都要放弃这只小猫的时候，只有他默不作声准备手术，说费用他来承担。</p>

    总之，我教他了。</p>

    伸出两只食指，撑在一左一右嘴角处，向上一提。</p>

    「这样，就笑出来啦。」</p>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p>

    但后来的每一天，我中午带他一起吃饭，帮他和同事们交朋友。</p>

    渐渐地，他脸上多了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p>

    某天，江别尘向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p>

    灿烂的、热烈的、真挚的。</p>

    他说，「付颜夏，我喜欢你。」</p>

    记忆里真挚的少年和眼前紧绷慌张的脸渐渐重叠。</p>

    消毒水的气味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刺鼻难闻，耳边传来主持人尬笑的打圆场声。</p>

    「这是谁啊？」</p>

    「额……说不定是朋友开的玩笑，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啦！」</p>

    电话被掐断了。</p>

    关于「我是谁」的疑问，却始终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p>

    林与溪的粉丝们扒出了我和江别尘，借着带宠物来看病的名义，逼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p>

    更有甚者，直接将我定义为插足他们感情的人。</p>

    扬言迟早要为民除害，杀了我。</p>

    他们还挺说到做到的，这天上班时，我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去死」的怒骂，紧跟着余光就见到什么东西向我砸来——</p>

    一个红陶花盆，比我脑袋还大。</p>

    江别尘在第一时间就冲过来，将我护在怀里。</p>

    一声闷哼，他结结实实替我挨了这一砸，瞬间脱了力似的倒在地上，我扶都扶不起来。</p>

    他额头流了好多血，鲜血淌到我掌心，温热黏稠得让人害怕。</p>

    江别尘却似乎不在意自己疼不疼、会不会死，只是用尽最后力气，捏了捏我的手心。</p>

    「夏夏，别怕，我没事的。」</p>

    我不懂。</p>

    不懂江别尘为什么甚至愿意替我去死，却不愿意替我澄清一句：</p>

    我没有插足他们的感情，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p>

    惊慌吵嚷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叫，「阿尘！」</p>

    这声音熟悉到，我和江别尘同时僵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