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手吧
走廊上的气氛骤然紧绷。</p>
贺西洲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不知是否被戳中心思，冷声呵斥她：“不可理喻！”</p>
沈知意不想跟贺西洲起争执，实际上，她连跟他争执的勇气都没有。</p>
“这个案子我会交给靠谱的人。”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又说，“结果还会是一样的。”</p>
明明是要放弃了，还偏偏多此一举的加上那一句。</p>
他说的对，她的确是不可理喻。</p>
贺西洲脸色稍缓，根本没在意她的后一句。</p>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头顶乌黑的发旋，忽然问她：“这么多年没有输过一场官司，你会怕输吗？”</p>
沈知意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他从来不会问她这些事情的。</p>
“什么意思？”</p>
贺西洲避开她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没什么。”</p>
……</p>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沈知意坐在办公椅上，思绪有些混乱。</p>
她跟杜禹泽说过了换律师的事，他叹息着答应了，也没问是因为什么理由</p>
但沈知意心里清楚，杜禹泽是个明白人，他什么都知道。</p>
只是杜禹泽沉默了一会儿后，却语气严肃和她说：“我说，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要挑拨你跟贺西洲的关系，只是你得查一下你名下那家公司，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p>
沈知意的手指不自觉敲着椅子扶手，挂了电话以后，越想杜禹泽的话她越觉得不对。</p>
上次她给贺西洲送去的合同，其实她是看了一眼的，是一份购置楼盘的确认书。</p>
沈知意知道这些年公司经营不错，但是公司这么快就要扩充吗？急功冒进不是贺西洲的风格。</p>
她收了东西，提前走人，径直去了贺西洲的公司。</p>
前台没再拦她，可公司的人今天却少了很多，沈知意有些奇怪，径直往贺西洲的办公室去。</p>
走到门口，她抬手刚要敲门，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娇嗔。</p>
她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厚重的喘息声。</p>
沈知意浑身止不住在颤抖。</p>
那声音像把钝刀子，用力地剜向她的心口，鲜血淋漓，痛不能言。</p>
她没有勇气打开门，只能转身落荒而逃。</p>
车子疾驰在大街上，沈知意踩着油门只想逃离，似乎离那个地方越远就越能逃开那些伤害。</p>
突然，前方拐角处猝不及防出现一辆逆行的车，她一惊，慌忙踩了刹车。</p>
“嘭——”</p>
车子还是撞了上去。</p>
耳边鸣笛声，吵闹声，在沈知意脑海中混乱成一片。</p>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而后，陷入一片黑暗。</p>
……</p>
再次醒来，鼻腔里充斥着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p>
沈知意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双大手从身后扶起她。</p>
“谢……”她转头看见贺西洲俊美淡然的脸，另一个谢字卡在干涩的喉咙里。</p>
“醒了就没事了，再观察一晚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一旁的小护士说完这句就忙去了。</p>
房门被她轻轻带上，病房里突然陷入一片沉寂。</p>
沈知意看着窗外，沙沙的雨声让她几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p>
贺西洲在她病床前坐下，摸出一根烟，刚想点燃，视线落在她头上包好的白纱，又把烟收了回去。</p>
“医生说伤不重，车子也已经叫了保险，让人拖走了。”</p>
沈知意垂着眼没说话，胸口憋着一口气让她开不了口。</p>
贺西洲见她半点不上心的样子，语气便瞬间沉了下来：“车开这么快，是嫌你的命太大了吗！”</p>
沈知意猛地抬眼，对上他的眼睛。</p>
那双熟悉的眸子里找不出一点真正的担忧。</p>
其实，她应该习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p>
可心里还是会痛。</p>
十几年，耗尽了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她全部灌注到他身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p>
沈知意心头颤抖，最终也只叹息一声，声音闷闷的：“不会再有下次了。”</p>
贺西洲这才满意，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p>
“助理说，你今天去公司了？”他像是在提起一件很寻常的事情。</p>
雨声好像更大了，笼罩了沈知意的整个世界。</p>
她听见自己回了一声：“嗯。”</p>
“你都知道了？”贺西洲的语气听起来很坦然。</p>
坦然得像一把刀猛然扎进她的心肺。</p>
被撞伤的头好像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沈知意攥紧了手，忍着疼问了一句：“为什么？”</p>
贺西洲陷入了沉默，他看向窗户上不断滑落的雨滴，眼中好似有挣扎，又像什么都没有。</p>
良久，他才低沉着开口：“分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