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晚，我没有回沈篱的信息，我坐在黑暗里，看着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p>

    他打一个，我数一个。</p>

    手机快没电了，我就续上。</p>

    一直到凌晨三点。</p>

    我数了127个电话。</p>

    「发生什么了颜雪。」</p>

    「你别吓我！接个电话！」</p>

    「你别出事啊！」</p>

    我背靠枕头，想起了十八岁，高考出成绩的那晚，他也给我打电话。</p>

    也像今晚，打了上百个。</p>

    我跟朋友聚会没有接到，他就直接找来了包厢。</p>

    少年炙热的眸子里盛满了藏不住的爱意。</p>

    「566！颜雪，我也可以跟你一样考去北京了！」</p>

    我诧异地看着他。</p>

    自从知道我被保送进北京高校后，沈篱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p>

    有时我在学校跟他打招呼，他头也不抬，似乎是不敢看我。</p>

    他头发蓬蓬乱，那件暗灰色不起眼的卫衣，他穿了整个高三，现在都没来得及脱下来。</p>

    但即便这样，这张好看的脸还是很打眼。</p>

    朋友们起哄围着我，问我这是谁。</p>

    我笑说是我朋友。</p>

    他突然抬起头，问：</p>

    「颜雪，我们可以不止是朋友吗？」</p>

    我现在还记得他小心翼翼的眼神。</p>

    十八岁的沈篱害怕离我太远，拼命想追赶我。</p>

    那样一腔赤诚的少年让我的心砰砰乱跳。</p>

    在一起后，我说：</p>

    「没关系的，我们是恋人，以后我可以停下来等你。」</p>

    他温柔又坚定地摇头：</p>

    「不要，颜雪，我不需要你为我让步。」</p>

    后来，和沈篱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p>

    他足够了解我。</p>

    连我六岁时喜欢的棒棒糖口味他都记得。</p>

    但他说得很对。</p>

    我跟他，实在是认识太久了。</p>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睡过去。</p>

    这次，沈篱没有来找我。</p>

    以后也不会了。</p>

    人不是在一瞬间烂掉的，是我发现得太晚了。</p>

    但我一旦发现了，那我们就该结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