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陆霖川神色冷峻，眉头微微皱起。</p>

    “你要是因为我最近和晚桐走得比较近而说这种气话，大可不必。”</p>

    “西乡镇资源落后，她的歌声可以鼓动人心，同时也能给文工团注入新鲜血液。”</p>

    “身为军区团长，我对她多点照顾也是理所应当，你不要无理取闹！”</p>

    理所应当，无理取闹？</p>

    周知锦怔住，为什么他能把和江晚桐之间的暧昧，说的如此清新脱俗？</p>

    他的理所应当，是半夜去江晚桐家里修水管，一修就一整晚不回？</p>

    还是大晚上江晚桐说睡不着，他就不管发高烧的自己，陪着她在稻谷场上看星星？</p>

    亦或者是情人节那天，他忘了和自己的约会，陪江晚桐去情人码头参加《新生新秀演唱会》？</p>

    一桩桩，一件件，多到周知锦已经懒得再争辩。</p>

    她平静地看着陆霖川：“我没有无理取闹。”</p>

    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了。</p>

    说完，周知锦‘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p>

    隔绝了陆霖川，也彻底隔断她曾经对他的爱。</p>

    门外，传来陆霖川沉闷的声音。</p>

    “过几天还要带你去看电影，不要闹了。”</p>

    随即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p>

    周知锦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墙角日历上的标记，又添了一笔叉。</p>

    只剩最后七天，她就可以回北京了。</p>

    到时候那个男人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闹……</p>

    第二天一大早，周知锦去公社领取回城证。</p>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她觉得空气都比以往更清新。</p>

    经过一个麦垛，几个大婶正在聊着八卦。</p>

    “听说昨天周知锦和陆团长闹起来了，又是摔门又是甩脸的，她都倒追陆团长多久了还看不清自己的地位。”</p>

    “谁说不是，陆团长看不上她还硬往上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

    “要我说，陆团长和咱们西乡镇的女歌星江晚桐才是一对，一个穿军装，一个穿旗袍，郎才女貌……”</p>

    几个村民走远，声音也渐渐远去。</p>

    周知锦心中泛起涟漪，一阵五味杂陈。</p>

    没关系。</p>

    再过几天，她就不会再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了。</p>

    她继续往前走，又迎面碰上了江晚桐。</p>

    江晚桐今天穿了一条大红色的旗袍，外面披了一件杏色的羊毛呢子大衣，看着很是时髦。</p>

    “周知锦，村长打算做我和霖川哥的证婚人了，我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早点把你们的娃娃亲给退了，省的自取其辱。”</p>

    听着她咄咄逼人的语气，周知锦无心争论，只想在离开前少惹是非。</p>

    “谢谢你的提醒。”</p>

    说完，她就准备绕路离开。</p>

    但江晚桐依旧拦住了她：“听说昨天霖川哥为了我又和你吵架了，这么多年他都没给你名分，你还要舔着脸赖在他身边几年？”</p>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一个下乡女知青每天在公社拿点死工资，能给到霖川什么帮助？”</p>

    “我只要一展歌喉，就能吸引整个西乡镇所有男女的视线，还能带着文工团创出新花样。”</p>

    “周知锦，你脸蛋比不过我，身材比不过我，能力比不过我，别在我和霖川面前碍眼了！”</p>

    一句又一句的炫耀和数落，让周知锦的心情一点点下沉。</p>

    她蜷紧手心，一脸平静地开口：“凤凰始终是凤凰，但鸡永远当不了凤凰。”</p>

    说完，她不顾江晚桐扭曲的脸色，侧身离开。</p>

    身后，江晚桐气得跺脚。</p>

    但周知锦没回头看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p>

    公社办事厅。</p>

    屋子里一堆年轻男女正在排队，全是和周知锦一样要领回城证明的知青。</p>

    他们排着队，彼此兴奋憧憬着对未来的期盼。</p>

    轮到周知锦时，工作人员在证明上写下‘周知锦’三个字。</p>

    又拿着大红印章在印泥上摁了一下，重重的盖在回城通知上。</p>

    “周知锦同志，你的回城证明请拿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