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
轩王府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却一直无法熄灭,夹着燃油的火势异常的惊人,那散发出来的滚滚浓烟带着呛鼻的焦臭让救火的人们带来极大的困难。
然而就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天际那暗沉沉的黑云,终于落下雨来。
大雨倾盆落下,将那滔天而不受控制的大火逐渐浇灭,当黎明的光芒开始照耀在整片大地上的时候,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轩王府狼藉不堪。
这火是云轩扬亲自点燃的,大火却没有烧死一个人,那些尸体都是之前和白雄起之间的争斗而起去的,王府中的人大呼幸运。
却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云轩扬失踪了。似乎开始救火的时候,他便离开了,之后一直未曾回来过。
“怎么办?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管家看着满地的残骸,悲痛的道。
“我先去禀告陛下,你们分一部分人留下来收拾善后,再派些人去找王爷,一定要将王爷找到,明白吗?”陈凡冷静的下命令。
经过一夜的他们,都是异常的狼狈和疲惫,然而现在,却不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云轩扬不在,这里便只有他能做主了。
“我们都知道了,陈公子放心,你还是快些进宫禀告陛下,十一皇子他……”
陈凡沉重的点下头,“我明白。”之后,是一声长长的低叹。
督察院中,身为阶下囚却依然活得潇洒自在的云凌溪,此刻正悠哉的听着江城在一边叽里呱啦的乱念一通,美名其曰——讲故事。
虽然不在同一个牢里,但是江城天生嗓门极大,对于又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板上,都能够清晰的听见的天牢来说,他的声音同他说的故事一样,非常的‘精彩’。
云凌溪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对面的牢房中江城见到他这般,立刻滚了个身,爬了起来,不满的道:“殿下,我都念了一夜了,您好歹也来点表示吧?光我一个人在说,多么没劲啊。”
“嗯?那你要我说什么?”云轩扬睇了他一眼,身子软的不是在睡阴森的地板,而是躺在柔软的贵妃椅上,让江城看了就好气又无奈。
殿下就是与众不同啊,坐个牢都这么有韵味,不愧是自己的追随的殿下,强大,强大啊。
“好歹也说说我说的故事怎么样啊?殿下您给点评理呀。”江城兴致勃勃的坐在了牢房门边,一脸兴奋的等待着英明神武的主子对自己最高等级的评价。
“评理呀?”云凌溪煞有介事的摸摸下巴,眼眸含了笑意,漫不经心的道:“我说江城啊,你说的这些,都是你小时候,你娘说给你听的,还是你奶奶说给你听的?”
江城一愣,有些吃惊的瞪大眼,“是我奶奶……殿下连这个都知道?”
云凌溪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慢慢的挑了下眉,“怎么会不知道呢?江城啊……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故事……”
终于说道重点了,江城竖起了耳朵,一脸激动。
云凌溪一笑,淡淡的丢出两个字,“幼稚。”
“……”表情瞬间僵硬,江城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愤愤不平的道:“殿下,我发誓今天一天都不理你了_,你自己自言自语去!”
说罢屁股一摆,缩回角落睡觉去了。
云凌溪哑然失笑,是他太纵容了么,怎么个个都不将自己当成主子看待呢?他微笑的摇摇头,微微扬起下巴,凝望住狭小的天窗中射进来的一道微弱的光芒。
又过去一天了么。
他叹息,今天,云幕天该动手了吧……
“嗖——“一道细微的的空气波动声划过耳边,云凌溪眼一抬,朝某处望去。
刚才说着不理人的江大护卫立刻机警的反射性跳了起来,满脸戒备。
“主子,是我。”片刻后,黑影发出了声音,是莫宁。
江大护卫翻了翻白眼,“你这家伙有暗号不用,存心吓人啊?”
莫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直接转过身对云凌溪唤道:“主子。”
“嗯?”云凌溪看见了他眸心之中的忧色,微微皱起了眉,问道:“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宁很少有忧心的时候,能让他这么急冲冲的来找自己,一定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主子。”莫宁诚实的点头,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的道:“十一皇子死了。”
闻言,云凌溪眼眸一顿,缓缓眯了起来,“死了?”
“……是。”莫宁将头垂得更低,连忙解释道:“是白雄起。”
白雄起……云凌溪眯起的眸子闪过几道锐利的光芒,看来,他当真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
莫宁又继续说道:“轩王殿下此时在开元寺,今日早朝未上,据说建文帝为了此时大发雷霆,已经下令全帝京城搜查凶手,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一个。”
云凌溪面色不动,没有露出丝毫诧异的表情,这的确像是他会做的事情,从一开始道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会的,都是这么的愚蠢。
“她呢。”他问起了心底另一个牵挂的人物。
莫宁很清楚自家主子说的是谁,没有丝毫怠慢,赶紧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向洛云在今早凌晨便进了宫,解了建文帝身上的毒,现在建文帝对她是百般的封赏和厚爱,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他眼中的大红人了。”
“如此。”云凌溪不可置否的点头,脑海中独自思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响,他这才缓缓的道:“莫宁。”
“属下在。”
“今日云幕天一定会逼宫,你传我的命令,吩咐玄铁暗卫上下竭力配合他的一切,当然,叫长风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免得糟人怀疑。”
莫宁眼一亮,终于要动手了么,他立即点头,“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