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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当颜诺汲着拖鞋跑下来时,方舶帆刹时觉得眼眶发热。

    昏暗的灯光,急冲冲跑来的人影,让他惚如回家一般,温馨胀满胸口。他想笑,却呆呆地不知如何反应。等到面部肌肉正常动作时,人已在颜诺家中。

    “颜教授,我是不是太……突然了。”见颜诺吃力地帮他把旅行包拎上沙发,方舶帆感觉好似梦游,不信自己居然冲动地就打了那通电话。

    “不会不会。”甩甩手,颜诺乐得眯眼一线天。“咦,阿帆,你包里装的是什么,小小的袋就那么沉?”

    “哦,是台笔记本计算机。”学计算机程序难免会在课堂之外有些新创造,笔记本计算机是他大二时在二手市场里买的。因为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在学生公寓几乎从未拿出用过。故这台笔记本就一直不见天日的被他塞在旅行包内。

    “不亏是机电系的,厉害!”颜诺随口夸道。

    涩涩一笑,方舶帆并不响应。

    “休息一下,我去整理房间。”汲着拖鞋,颜诺勿勿跑进空闲的房间,将一些杂物清理出来。

    “颜教授,那个……”看他东跳西跳的身影,方舶帆呐呐开口。

    “什么?”提高嗓音,颜诺没回头。

    “那……房租要多少钱?”迟疑片刻,方舶帆终于鼓足勇气。

    “什么?”这孩子说什么,房租?

    误以为他没听清,方舶帆只得再大声问道。

    “我有说要收房租吗?”抱起理好的杂物,颜诺转身直视他。

    不收房租?方舶帆眯眼,让他白住?这教授对学生都这么体贴入微?一丝防备渗入眸中。

    “别误会。”见到他眼中的防备,颜诺忙道,:我的意思……你只需要分摊些水电费就行。房子……就当是朋友借给你的,行吗?“

    “朋友?”嚼着他的话,颜诺有些迷惑。对于这个新的称呼,他不太习惯。

    “唉──现在是放假,你不是学生,我不是教授。我们不是朋友是什么。”耸耸肩,颜诺状似打趣。微微激动的手因怀中的杂物而未有觉察。

    “可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不然,你天天买早餐给我得啦!”无意讨论这个不是话题的问题,颜诺推推他。

    “干嘛?”不明为何推他,方舶帆呆问。

    “你当门神呢,我要出去。”

    “唔!”让出信道,方舶帆依旧不解房租问题。

    “好了,别站门口,自己去收拾东西。”冲他的一包一袋努努嘴,颜诺笑笑。“呐,我这个房子很简单。厨房不用介绍,饭厅也不用介绍了。这间给你住,隔壁那间是我的房。出来就是客厅,阳台在左边,冲凉房在右边。不过,每个房间也备有独立的冲凉房。多数我会用外面那个,可以顺便洗衣、晾衣。如果要看看书,可以到沙发上,正好对着阳台的光线,当然,如果房里的窗子开着,光线照样充足。食物全部堆在厨房,如果肚了饿了就自己煮东西吃,千万别客气。”

    叽哩呱啦说上一大堆,颜诺方惊觉他像个老太太似的。觑觑方舶帆,倒是挂着一张笑脸,并无厌烦之色。

    “我……是不是太噣嗦?”

    “不会。”虽然说了一大堆,他没记下多少,但哪儿光线好,哪儿可以晾衣洗漱,哪儿有东西吃,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你慢慢收拾。我去清理杂物。”说完,飞快闪人。用动如脱兔来形容,恰如其份。

    直到颜诺的身影完全没入洗手间,方舶帆才收回视线,瞟向光线好的阳台。米色的垂地窗帘布满一墙,拉开米色窗帘便是一整块雕花玻璃墙,两扇日式手动拉门可通向阳台。若是关上拉门,在阳台外根本看不清室内的东西。的确很具保密性。阳台的护栏很高,夜风徐徐,惹人轻醉。

    方舶帆总算体会到颜诺口中的空气好、环境好了。这儿的夜晚让人喜爱。虽不知白天如何,不过……明天就知道了,不是吗!

    伸个大大的懒腰,他摆摆头,扭扭腰,指关节按得辟哩啪啦响。然后,带着愉快的心情,啍着歌,慢吞吞地理着行李。

    与教授一起过年,他可是第一次!

    除夕因加多一小时班,回家见到颜诺一脸焦急,方舶帆一阵窝心,“好香。”闻到满室的清香,他神色大振。

    “今天吃鱼松水饺火锅。”不知买回的料理是否合他口味,颜诺解释。谁让他昨晚兴奋得神经脉冲异常,凌晨两点居然爬起床看书,直至四迠才息灯睡去。这一睡,睡得天地变色,正午睁开涩胀的眼睛,方舶帆早就拍拍屁股上班去了。而餐桌上新鲜的豆桨令他感动。

    “阿帆,寒假干嘛不回家玩玩,要打工可以暑期呀!”这孩子不愿说,颜诺也不便直接过问;只不过……心里总是有个石头压着,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哈,体验生活嘛!”应上一句,方舶帆大呼。“哇,好香的鱼松,颜教授,您手艺真不错。”

    “是吗!”难堪地别开眼,颜诺不让他瞧见眼盛满的心痛爱恋。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这孩子解开心结?他又如何让自己从这不告人的恋情中解脱,否则,就是永无止境的沉沦、堕落哪!

    “颜教授,您干嘛不吃?”低沉而淳厚的嗓音唤回他兀自迷茫的思绪,方舶帆瞪着灰色的瞳眸,嚼得不亦乐哉。

    “凉会儿。”给自己找个借口,颜诺黯然。

    “对了,您今晚打算几点睡觉?”

    “有事?”

    “不,没有。今天除夕,我想问您会不会守夜。”

    “会。嗯……我家人可能会打电话过来。”局促地加上一句,颜诺担心惹来方舶帆的思亲之情。

    “您不回去,他们一定很惦记您。”

    “还好。”过年虽不回去,暑假他倒是经常回家避暑,而且一避就是一个多月。“阿帆,你明天有节目吗?”

    “没有。”看他一眼,方舶帆大悟:“您有约会是吧,我在这儿方便吗?”

    “呼──”单手支额,颜诺无力地强调。“我没有约会,我也没有女朋友。”

    “嗯嗯,我了解。嗯……好味!”以舌试汤,再咂咂嘴,方舶帆笑得可恶。

    “我真的……”

    “我知道,您没有女朋友!”坏坏一笑,他突地又道,“不过,您昨天买的那包东西是给谁用的呢,您的姐姐还是妹妹?”

    “什么东西?”颜诺见他皮皮的笑容,头皮有些发麻。

    “就是那个……”

    “什么?”颜诺皱眉低吼。“和碗面放在一起的那个东西。”歪歪嘴,方舶帆耸肩。他早晨不小心看到昨天买回的一大袋碗面中,居然鱼目混珠地躲着一包非食品类,当下牙都歪了。

    呼!倏地起身,颜诺冲向厨房。

    好家伙!拆开系好的塑料包装袋,颜诺刷地红云升空。

    安、尔、乐!

    咬牙切齿地念着包装袋上的醒目文字,颜诺低咒。难怪替他打包的服务小姐笑得一脸暧昧,他还以为是被身边的方舶帆吸引,不想是在笑自己。

    糗大了!

    “阿帆!”刷地冲回餐桌,颜诺微见羞恼。活到现在,他还没买过这种东西,若不是被他迷得神志不清,他怎会稀里糊涂地买回这包女性用品。而将他迷得神志不清的家伙,这会儿还得笑东倒西歪。

    那个该死的长“笼”包的臭和尚!

    “为什么不提醒我?”他低吼。

    “我今天才发现。”一句话,撇得干干净净。

    “你……我……”气恼地划出抛物线,准确将手中的物品扔进垃圾桶,颜诺哑然。怪谁,怪他自己。没事被个男孩迷晕了,颜面无存。

    “颜教授,千万别生气,要保持心态平衡,这不是您常教我们的吗。万事要冷静头脑,条理梳清。今晚可是除夕夜,千万不能生气。”不明他一会儿怒发冲冠,一会儿颓然落坐,方舶帆倾头安慰,误以为他不好意思。

    “生气?”嘲嘲一笑。对,他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动错了心,也气天上那个绑红线的白眉死老头。开什么玩笑不好,给他开这种玩笑。对着心恋之人不敢表白,只因自己也是……男的。

    鄙薄自己吗?不,颜诺自认为心态良好,不会陷入空洞颓靡的混乱中。他怕的……是方舶帆的未来。

    那孩子有他正常的未来,不容他来破坏。

    同性恋可以被引诱。这个认知让他心惊。他不想,也不愿将方舶帆引入这个世人眼中的异类圈子。要堕落,就让他一个人好了。

    罢罢罢,就让这孩子将他视作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好朋友吧!能顶上“好朋友”三个字,他颜诺满足了。

    只是现今,他们也不过是朋友而已呀!

    “颜教授?”半天不吭声,方舶帆拖过椅子坐到他身边。

    “颜……”

    “阿帆,我们是朋友吧?”他兀地扬声。

    “是啊。”除开师生关系,这个词也不错。

    “课堂上才叫教授,课外就不用这么叫了。”食指抚眉,颜诺越发肯定方才心中所想。

    “咦,不叫教授,叫什么?”方舶帆一呆。忽地忆起昨日邻家老伯所叫,下意识地轻叫出声。“阿诺?”

    “哇!”来椅上跳起,颜诺大惊。“你叫什么?”

    “阿诺?不可以吗?”见他大惊失色的表情,方舶帆以为他不高兴,不安地垂下头。

    “那……”怎么说,这个称呼多是年长者才这么叫他的,若是从一个小他一巴掌还有多的男孩口中吐出,着实让他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狂长。

    “我还是叫您‘颜教授’得了。”闷闷开口,方舶帆气沉。

    “那个名字……长辈才会这么叫。”思量三分钟,颜诺苦笑,学校里除了导师肖灵淑称他“阿诺”,其余一概以“教授”称之。这称呼……真的费神。

    “您的朋友是怎么称呼的?”听他解释,方舶帆抬头。

    “朋友啊?都是几个做学术研究时认识的,以前直呼姓名,升教授后……”口气一顿。

    “叫您‘教授’是吧!”方舶帆“我就知道”的表情。

    点点头,颜诺承认。

    “不如这样,我省去您的称呼,也叫您‘教授’得了!”

    “……”这不一样吗,换汤不换药。颜诺趴下。

    “行吗?”偏偏方舶帆兴冲冲,瞅着他闪也不闪。

    “随便!叫什么都好。”长叹一声,他放弃这个问题。教授就教授吧,只要当他是朋友便可。

    “以后还请教授,多多指教!”兴致所致地学日本人,方舶帆一本正经额头点桌,行一大礼。一顿一停,学到十足。

    “呵呵!”被他逗笑,颜诺莞尔。“快吃饭,吃完守夜。”

    吃不言,睡不语。古人的优良传统在两人有心的配合下,得到极好的发挥。

    盯着水槽里满是油渍的碗筷,方舶帆发怔,死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落得当洗碗工的地步。

    住在这儿也有七八天了。农历新年的三天假期,他和颜诺基本上窝在家里足不出户,只有在晚饭时间来到之前,才会不约而同的自房间走出,然后了然地相偕下楼,觅食也。

    他多半睡到十一点,洗濑完毕后,他会自动地跑到厨房煮一大锅的蛋面,这时候,颜诺差不多会从房间一路摸出来,据说因为近视的缘故。待解决掉面条,他们会看看电视,闲聊几句,然后各自回房,他玩计算机,颜诺看书。

    在他发现颜诺房中那台四年前买的计算机后,心痒难耐地帮他进行最佳化配置,并拍着胸脯保证速度绝对快,功能绝对稳定。

    以他玩玩打打也能拿到B等的专业而言,他的确办到了。速度是快了没错,可……只要颜诺右手食指一放在鼠标上,轻轻点击一个文件,桌面上的文档却辟哩叭啦一开就是一大串,眨眼功夫不到,原来要用的文档就不知跑到哪个角落哭泣。性能太好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颜诺坚决不碰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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