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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夏烈阳肆虐,医院后花园的绿荫经过雨水滋润,现在已茂密得能为人遮挡阳光的侵扰。

    拿着公事包的承易天,精神奕奕地送走同事兼好友唐佑弘后,便来到停车场,准备到徐仲瑜的公司与她会合,两人计画一起去阳明山吃饭,好庆祝她的生日。

    「承医生,请等一下。」

    承易天才刚走到后门,就被一个男人匆匆叫住。

    他认得对方,是某位心脏布的家属,由于是个慢性布者,他身为主治医生兼主任,平日也常跟家属交谈沟通,算是旧识。

    「张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这情况算是难得,因为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在病房内。

    「能耽误你几分钟吗?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对方非常诚恳地开口。

    他看看手表,与徐仲瑜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花一些时间和布家属谈话,应该还来得及吧?

    「这里说话不方便,能麻烦你和我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吗?」张先生温和的表情写满焦急与恳求。

    「那我们就走吧!」承易天一口答应。他也很好奇对方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承健铭,嘴角勾起抹狡猾的笑容。

    对,就让这个姓张的穷鬼,为了儿子的医药费,去找易天哥的麻烦吧!

    就是他跟姓张的透露,如果为了医药费烦忧,就去找易天哥解决。反正钱的问题都是小Case,很容易打发过去。

    承健铭只要一想起,今天易天哥要去帮徐仲瑜庆祝生日,他就感到生气。

    反正只要是跟那个女人相关的事情,他就决心要破坏到底。

    他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一切,看着张先生和承易天出了医院,往更僻静的后山方向走去。

    「张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在这里不能说吗?」承易天停下脚步,一心只记挂着和徐仲瑜的约会,他已经开始急切起来。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承医生不帮我的话,那我们一家就完蛋了。」张先生的说辞听起来好似非常严重。

    「究竟是什么事?」承易天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们害得我儿子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我要你们赔偿我两百万。」

    「什么?很抱歉,这种事一般来说都需要开会商议,我不能答应你。不好意思张先生,我现在有约,不如你明天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再慢慢商讨吧!」

    「你明明是医院的未来继承人,这种事你会不能作主吗?你想唬弄我?」他一把抓住承易天的衣领,恶狠狠地道:「给我两百万,我马上闭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很抱歉,我真的帮不了你。」承易天完全没想到,对方竟会约他来这种荒山野岭,对他狮子大开口,与以往担忧儿子病况的温和父亲形象全然不同。

    话刚说完,承易天便挨了对方一拳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

    承易天虽然惊讶,但也连忙反击,反手一扳,扳住张姓男子的手,挡下他的第二拳攻击。

    「你想怎样?」承易天压住对方问道。

    猛然抬头,他又发现树林深处竟冲出五、六个手持棍棒的粗壮汉子,个个表情凶恶至极,将自己团团围住。

    张姓男子脸上浮出阴森森的冷笑。「动手!」他一声令下,趁承易天怔楞时赶紧挣脱,转眼五、六支棍棒,全往承易天的身上招呼去。

    承易天独自奋战,但没一会儿已经全身挂彩。

    这些人下手之重,彷佛想将他致于死地。

    尽管承易天学过防身武术,但也难敌数个彪形大汉的轮番攻击。当他浑身是伤的倒在地上时,意识模糊间只听到张先生发出冷冷阴笑。

    「承医生,你现在知道,痛苦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吧?」他一边说,一边又往承易天身上猛踹。

    「这……究竟是为什么?」承易天忍住痛楚,强烈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在敌人眼前示弱。

    「呸,去他的承氏继承人、什么医院最优秀的心脏科医师,全都是狗屁!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猜不到我想怎样?」这人已笑得猖狂。

    「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庸医,是你们,害我儿子病了那么久都没好起来,是你们这些庸医害的……」

    「他的病是先天性的心律不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全康复的,但我们会尽力医他……」

    「废话!两年了,他出入医院都两年了,你们没本事医不好他,还吞了我们数百万的医药费……不,我受够了。」

    张先生抢过其中一人手上的木棒,再度往承易天身上狠狠挥下。

    剧烈疼痛自全身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承易天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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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仲瑜脸上漾满甜蜜蜜的笑容,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更令她期待的是与易天的浪漫约会。

    分别四年后的第一个生日,徐仲瑜很好奇,他将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她破天荒地准时下班,决定早点到门口等他,免得耽误两人欢乐的时刻。

    好兴奋、好紧张!现在是下午六点,他肯定快来了吧?徐仲瑜开始深呼吸,静待他的出现,也决定好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她要给他热烈的拥抱并对他说:易天,我好想你!

    嘿,她难得会甜言蜜语,就当作是给他的福利吧!

    可是直到六点半,一向守时重诺的承易天还是没出现?徐仲瑜有点担心了,她知道他从来不迟到,临时有事也一定会打电话给她。于是,她拿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

    「您拨的号码现在没有回应,请稍后再拨……」

    这是怎么回事?他发生了什么事吗?徐仲瑜想去医院找他,又怕一离开反而会错过他。她只好守在门口,连其他同事都相继离开,她却还在等着他。

    七点整——过了约定时间整整一个小时。徐仲瑜眼眶蓄着泪,她生气又担心,尤其不明白易天到底为什么迟到……她傻楞楞地拿起手机,拨了承健铭的电话。

    「喂……健铭吗?我是仲瑜,你知道……易天他人在哪里吗?」她的声音哽咽破碎,但仍忍住抽泣向承健铭询问。

    「易天哥?他不是和你去庆生吗?难道你没遇到他?」承健铭假装关心地回问,急切的口气令徐仲瑜不疑有他。

    他关心的询问触及徐仲瑜内心深处的脆弱,她开始对着电话大哭起来。

    「你易天哥不见了,我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你知道吗?他从不迟到、也不会什么都不交代就不见踪影,他不会的、不会……」

    承健铭第一次听见女人哭得这么惨,尤其对方还是他一直认为很凶悍、低级的女人。

    「易天哥他……只是忙工作而已,你别再哭了。」承健铭尽量用平日的冷漠语气说话,想极力掩饰他突然心虚的口吻。

    「易天他可能出事了,你、连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吗……」徐仲瑜悲切大喊,忍不住又痛哭出声。

    她的悲切痛哭,使承健铭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件事。就算被姓张的缠上了,没理由连电话也不接吧?

    他约徐仲瑜在承易天的公寓碰面,两人一起静待消息。

    他到底去哪儿了?一个大男人,好端端的怎会突然不见?

    担心、焦虑、惶恐……所有纷乱的情绪使徐仲瑜一颗心紧紧揪住,揪得好紧好疼。

    经过一番紧急的联络、询问,承健铭默默地挂断电话。「所有能联络的人都问了,没人知道易天哥的下落。」

    所以他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易天哥行踪的人,但是关于那个姓张的男人约易天哥见面的事,他是抵死也不会透露的。可怎么会搞到易天哥下落不明……

    「怎么会这样?一个人难道就这样凭空消失?」

    「当然不可能。」说完,承健铭又拨了通电话。

    三十分钟后,承易天的公寓来了一群特殊的访客——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的特种警察,大伙儿训练有素地分散在四周,严阵以待。

    「这些人是……」徐仲瑜疑惑地望着承健铭,开口问道。

    「他们是政府派来的特务,我请他们前来协助寻找易天哥,如果我没猜错,易天哥应该是被人绑票了。」

    「易天被人绑票?」徐仲瑜吓得瞪大双眼。

    「虽然现在还无法百分之百肯定,但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仲瑜、仲瑜。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要。」身子已摇摇欲坠的徐仲瑜坚持反对。「在找到他之前,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必须待着,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他的消息。」现在她只求他能平安回来。

    承健铭见徐仲瑜担心焦急成这副模样,只得劝慰她宽心。「别太担心,易天哥的身手不错,应该应付得来,而且一般绑匪要的是钱,只要付钱,没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钱?要多少赎金才能赎回他呢?」

    「这种事我也不晓得,不过若以身价来说,易天哥应该值五千万吧!」

    「五千万而已,那对你们来讲应该是小数目。」就连她自己也有能力勉强筹出来,相信家大业大的承氏,不可能拿不出来吧!

    「我说的是美金。」承健铭淡淡地提醒她。

    「美金?天!那是多少钱?」这已经多到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程度。

    「就算是承氏,一时之间也调不出那么多的钱。但愿那些绑匪无知,不会想到用美金来勒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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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

    承易天睁开眼,无力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身处在一间残破的废弃屋内,还被人泼了一大桶冷水。

    「大医师,你醒啦!」嘲讽的讥笑声自他耳边传来。「都已经浑身是伤了,还不像小狗一样向我求饶。」

    「求饶?不可能的。张先生,我明白……你非常担忧你儿子的病况,也需要钱去周转,但绑票勒赎这种事情,毕竟是犯法的……」承易天尝试着向他说道理。

    「都到这种时候你还想装仁慈,对走投无路的人说大道理?呸!我告诉你,我儿子快被你们医死了,我下半辈子要靠谁过活?跟你要点赔偿金,这也是天经地义的。」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为了要钱,你根本就不是真心为你儿子着想,像你这样的人,还配当别人的父亲吗?」承易天向来不是软弱的人,尤其这男人开口闭口都是钱,更令他觉得不齿。

    「闭嘴!」张源仁恶狠狠地在他胸前又补一脚。

    「咳——」承易天喉中一哽,呕出一大口腥红液体。

    「咳……如果你是为了钱的话,要钱可以,你想要多少?」他知道张源仁找人打他,又禁锢他,多半不打算留下他这条命。但他不会放弃的,他要尽量拖时间,或许就能捱到救兵到来。

    「老大,别和钱过不去,敲他个一百万美金来花花也不错。」一个口嚼槟榔、长得流里流气的男子,脸上露出贪婪笑容说道。

    「好呀,就一百万美金。」张源仁胃口大了起来,贪婪的嘴脸看来更加可憎。「不肯付两百万台币,那就来付一百万美金吧!」

    「一百万美金?没问题,你把帐号给我,我马上把钱过到你户头里。」承易天刻意把姿态放软,心想若为了这点钱而丢了性命,多不值得。

    「我要现金。」张源仁转头交代其他兄弟道:「你们几个去准备录音机、录音带。你,对着录音机把这张纸上写的给我念出来。」张源仁姿态高傲地对承易天下命令。

    承易天望着他,心底思忖:为了给自己争阮命的机会,现在也只能照张源仁的吩咐做。

    承易天对着录音机,遵照张源仁的吩咐,将他的一字一句分录成三卷录音带。

    「很好,你配合度满高的,只是现在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张源仁发出一声邪恶佞笑。

    「你不觉得留下我的命,将会是你手中最好的筹码吗?」他暗示对方,钱没到手前,最好别轻举妄动。

    「呵呵呵,我是该留住你的命,因为我还没把你折磨够呢……」张源仁睨他一眼,转身将事先准备好的地图、录音带依序装入信封,并小心不让上头留下指纹。

    「第一卷录音带,一个小时后拿到板桥邮局寄出,第二卷两个小时后从桃园寄出,第三卷录音带三小时后从新竹当地寄出。」

    曾任全职军人的张源仁,在台湾地图上圈选了十个地点,指定每个地点放置二十万美金。现在他分散这些钱在全省各地,只要能拿到其中一两个地方的钱,就足够他花用好一阵子。

    面对他这种有强烈恨意又聪明的绑匪,承易天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拖时间,保住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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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下午三点,邮差送来第一封信。

    「我是承易天——」录音机内传来他清楚却虚弱的声音。

    听见他的声音,徐仲瑜的泪像断线珍珠般流个不停。

    易天真的被人绑架了?他不会有事吧?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一连串的问题不断在徐仲瑜的脑海中盘旋回荡。

    肯定是一票绑匪所为后,满屋子的人开始讨论应对方法,只有徐仲瑜始终静默地坐在沙发上,为他的事而烦恼惆怅。

    第二封信和第三封信也陆续送到——

    「我是承易天,准备好一百万美金的现全,今天之内,分别放置在地图标示的五个地点。他们不许你们报警……」

    承健铭双眉深锁,苦恼地瞪视着手中的地图。这批绑匪计画得很周详,而且只说明如何给赎金,完全没提到如何放回承易天这件事。

    「我们目前完全处于劣势,只能傻傻地等绑匪的进一步消息。不过别担心,我们目前已在调查可能的疑犯,再过不久就会有进一步的消息……」承健铭不断地安慰徐仲瑜,希望她能宽心。

    「嗯。」徐仲瑜点点头,全身不自觉地颤抖,眼前空洞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不,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亲手救回易天。她不想当一个只会担心和哭泣的弱女子,她也想为心爱的男人尽一份心力。

    「让我也做点事吧!」徐仲瑜出声,她抬头,露出坚定的神情,缓缓地说道:「我是易天的女友,将来更会成为他的妻子。让我做点事帮助他,我受不了在这儿默默地等消息。」

    她极力争取,终于让他们同意,由她亲自到台北附近几个地点放置赎金。

    连续两夜的失眠,再加上担心受怕,徐仲瑜表面上虽然强自镇定,精神却已接近崩溃边缘。但为了易天,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已经失去他整整四年,如今好不容易与他重聚,为他四处奔波又算什么?

    绑匪给的期限是第三天的傍晚,徐仲瑜和几个员警来到了医院后山。这儿离绑匪指示放赎金的地方不远,更重要的是他们经过调查发现,承易天失踪前曾出现在这里。因此警方调派大批警力来到这一带搜寻,期望能有更进一步的发现。

    徐仲瑜疲累地倒在一边,她恍惚失神地望着忙碌中的员警,他们正忙着在这一带布置追踪器和隐藏摄影机。

    她呆楞地望着他们,继而低头哀叹,原来自己完全帮不上一点忙,她这副模样,还配当易天的未婚妻吗?

    泪水夺眶而出,突然,她发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徐仲瑜拿出手机,意外地发现显示号码,竟是承易天打来的?!她连忙接听。「喂?是易天吗?」

    「你是承易天的女人?」手机中传出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她诧异地睁大双眼。「是,我是。你是谁?」

    「你的男人在我们手上,想要他平安无事的话,就照我们说的话去做。」

    徐仲瑜全身颤栗,冷意从她的背脊向四肢蔓延。「好,我会照你们说的去做,你们在哪里?」她紧紧抓住电话,害怕一断线,就会失去易天的消息。

    「准备好一百万美金,今晚十点再来这里等电话。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马上杀了这个烂庸医,你们就准备替他收尸。」

    「易天真的在你们手上?让我相他说句话,我要听听他的声音。」她必须立刻听见他的声音,好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

    电话彼端再度陷入沉寂,她怕对方收线,连忙紧张地大喊:「喂喂、喂,不要收线,我求你们。」

    这时,电话中出现吵杂的声音。

    「说,你叫什么名子。」男人冷酷无情的声音,夹杂着木棍击打声和哀号声,令徐仲瑜听了更是胆颤心惊。

    「承易……天……」

    她吓得几乎痛哭出声。是易天、那是易天的声音,他听来是那么的虚弱无力,那群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你还要和他说什么?」电话彼端的男人发出阵阵冷笑,令徐仲瑜的心一紧。

    「不要了、不要了,我知道是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别为难他。」她呜咽地低声恳求。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联系过,等我的指示行动,明白吗?」接着,电话挂断了。

    徐仲瑜双手紧抓着手机,全身狂颤,泪水布满她纤白的脸颊。

    「徐小姐,我们已经搜索完此地,该回去了。」一个警员在不远处喊她。

    她颤抖地把手机收好,默默拭去脸上的泪。她必须镇定,现在她是绑匪的联络人,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她要易天平安活着回来。

    随着员警离开后山,徐仲瑜随即以身体过于疲累为由,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到承易天的公寓,而是偷偷地另外准备好一百万美金。

    她愿意为了他倾尽自己所有。钱对她来说只是一堆数字,而易天,却是她一生中无可取代的人。

    晚上十点整,早已在后山树林等着绑匪来电的徐仲瑜,听见手机音乐响起,她连忙接听:「喂?」

    「你有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冰冷无情得教人厌恶的声音再度响起。

    「没有,只有我知道而已。」

    「好,你右转向前走,避开追踪器和隐藏摄影机。」

    徐仲瑜突然感到一阵心寒。这绑匪连警方布下的装置、安设的摄影机方位都一清二楚吗?这么说,她的一举一动是否也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

    「发什么呆,赶快往前走啊!」电话又断了。

    她惊慌地四处张望,鼓起勇气一直向前走。这儿平日人烟稀少,再往前就更深入树林里。她要独自前往吗,凭她单独一人去面对凶恶的匪徒,会有什么后果徐仲瑜已不敢想像……

    她快步地往丛林深处走去。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手机也没再响起。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树林大喊:「我拿钱来了,快放了承易天。」

    突然头部被重重一击,徐仲瑜吃痛地倒下,只觉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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