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荒城

    目及之处，尽是荒凉，明明是暖春三月，却让人从脚底起升起一道凉意。

    明明是一个城镇，商铺却大门紧闭，路上寥寥几个行人也只是紧掩口鼻、匆匆而行。农田荒废，垃圾堆积成山发出阵阵恶臭，瘦削的野狗在里面寻觅食物。

    绯歌心中骇然，短短半月，一个繁华的小镇竟然变成荒城，人们足不出户，但是病源尚未找到，百姓就已经荒废农田，那他们用什么维持生计？

    她轻蹙眉，恐怕瘟疫未过，饥荒就会接着来到。

    忽而前方传来马蹄声响，正辘辘地向他们走来。百里泽渊和她相视一眼，只见得那两架马车装饰华美，然而拉车的马已经瘦骨嶙峋。绯歌认得出，马蹄是朝廷同一打造的，亦就是说，来的人是朝廷命宫。

    “吁——”来人是一个中年人，他勒住马车，诡异地盯着绯歌这群人看，心里感叹着现在的富贵人家真是奇怪，游山玩水去哪不好，偏要往这些满是疾病的地方跑。他好心劝说到：“公子小姐，现在这里正流行着瘟疫，死了不少人，你们要游乐还是另找地方吧，不要连命都丢了。”

    “老头，你跟他们废话什么，要是赶不及在傍晚将水和粮送回来，我看你怎么向大人交代。”第二架马车的驱车的人如此说道。

    百里泽渊脸色并不好看，他冷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车试用来运载你们大人的粮油的？”

    中年人不好说话，只好默默地点头。

    “你们大人喝饱了吃足了，百姓的生计怎么不见好转？为何瘟疫爆发了半个月，却还没控制好病情？”他知道边陲小镇贪官枉法的情况并不比中央轻，但是他没有料想到瘟疫那么一大件事居然不能引起官员的注意。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大人的事何时轮得你一个白脸小子管。快让开，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大胆，在皇上面前竟然如此放肆，来人，将他抓起来。”身后的一个随他们出行的一个将军站了出来。

    “是——”

    将军的一句话彻底震住了两人，两人竟一时没有反应，顺从地就被抓住了。

    绯歌摇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惩治这些人，而是找出病源，不然这恶疾只会越传越远。

    “奴……奴才参见皇上。”刚刚好心提醒他们的中年人见到同伴被抓，战战兢兢地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啪地一声地跪在了地上。他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看到圣上吧。

    “起来吧，”百里泽渊往四周看了一眼，窗户紧闭，空气无法流通，如果一家有一人染病，那肯定会全家都遭殃，“带我去你们大人住的地方。”

    中年人颤颤地爬上了马车，绯歌一行人也准备上车，前方的巷子里却传出了孝的哭声。于是众人停下了脚步，将视线落到了那转角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驮着背，吃力地拉着一架简陋的拉车，拉车上正躺着三个奄奄一息的人，和放着几个包袱。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孝子，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大，让人怜爱。

    绯歌定睛看了看那三个奄奄一息的人，脸色赤红，呼吸急促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痛苦的呻/吟，是疫症没错。

    “爷爷，我……我不想走。”孝哽咽得厉害，他用脏兮兮的手拉住老者的衣袖哀求到。

    老者忍痛甩开男孩的手，“你不走，那就自己留在这。粮没了，水也不敢喝，官府自知自保，你爹娘的病也治不好。再不走，我们一家就真的是绝子绝孙了。”话到这里，老人的喉咙也发出一阵闷响。

    绯歌垂眸，“问清，你带人去把城门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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