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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陈弄

    那道银白色刀气,劈在肩膀上,在陈弄不可思议和工藤无泪错愕的目光中,竟如同石沉大海般的,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白光亮起的时候,凌晗就知道,欧冶子终于出手了。

    随即,那道白光慢慢的在凌晗的身体表面蔓延,欧冶子的声音在凌晗的脑海中响起,“晗儿,不要抗拒我。”

    那声音中,没有夹带着不满,这让凌晗稍微有点放下心,随即听从欧冶子的话,默默地感觉着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慢慢的消失,最后,整个身体便由欧冶子所控制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宛如自己的灵魂突然进入了别人的身体里面,却又控制不了所进入的身体的感觉,只能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凌晗早知道欧冶子可以做到这点,欧冶子同样也明白凌晗的想法。

    两人在将近五年的时间里,早已经对彼此有所了解,不客气的说,两人如今的关系,是师徒,是友人,更是祖孙。

    因为这点,所以,凌晗早就对欧冶子充满信任,而欧冶子,对凌晗则是充满了关爱,这瞬间的灵魂交换,却是包含了太多,若没有彼此之间的信任,灵魂交换控制身体,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最终的结局只可能是两个灵魂一起消失不见。

    说起来很难,其实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在陈弄和工藤无泪惊愕的表情尚未回复过来时,凌晗原本闭着的眼睛却是再次睁开了,只不过,这次不是凌晗,而是欧冶子了。

    毕竟是个武者,所以,工藤无泪比陈弄回复的要早一点,脸上原本的目无表情慢慢的染上惊愕以及,不解。

    “你,很不错,在那弹丸之地还能有你这种武者,也是难得。”

    平静,覆盖着凌晗的,不,欧冶子的眼帘,让人看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只是看着工藤无泪,轻声说道:“接我一招,然后,今天的事就算了,如何?”

    工藤无泪原本惊愕的脸上更增添几丝的错愕,只是,在感受到凌晗稳稳提升的气势,那错愕,慢慢的被不解以及,浓浓的震惊所取代,双眼微微睁大,原本目无表情的脸上哪里还有刚出现的时候的坚毅。

    “你…。”

    欧冶子没有再回答他的话,只是在地上的双脚微微一动,右手握拳,自然地向前挥出,随着向前蹬去的身子,拳头向着工藤无泪袭去。

    其实,挥拳的速度并不快,在旁边,刚刚从惊愕中回过神的陈弄,认为,这个八九岁男孩这次的攻击,并不快。

    只是,在这不快的拳速中,工藤无泪却是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成了针眼般大小,整个身子微微抖动,却是站在原地,一点避开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乎,在陈弄奇怪的目光中,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工藤无泪的左胸上面。

    拳与身体接触的瞬间,四周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连带着似乎连空间也停滞了,直到,一声‘噗’的轻响,工藤无泪的身子,急速的向后飞去,砸中了身后几米处的一道墙壁,然后,在墙壁上砸出一个人形的痕迹,慢慢的滑落。

    “噗。”

    工藤无泪蹲坐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却是没有理会地上那红色的血液,而是愣愣的看着前方的欧冶子,武士刀掉落在他的身边,连捡都没有去捡,那眼瞳中,急速的闪现着什么。

    同样的,欧冶子也没有继续追击,似乎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一样,只是,看向工藤无泪的目光中却有着几丝的算计。

    “我输了。”

    良久,在陈弄那惊讶的目光中,工藤无泪吐出一口气,随即捡起身边掉落的武士刀,向着欧冶子鞠了鞠躬,轻声道:“我会按照约定。”

    欧冶子嘴角微微翘着,轻声道:“放过这个人,然后,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如何?”

    工藤无泪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依旧是那么银白,只是突然间,似乎是多了几丝的飘逸,如银光般的飘逸。

    他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多谢高人相助。”

    欧冶子静静地看着工藤无泪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嘴角微微的上扬。

    就如工藤无泪离开的时候所说的,今天晚上,他虽然打伤了工藤无泪,却也刻意地让工藤无泪触摸到了突破现在的境界,进入天阶的门槛。

    “师父,为什么要让他走?”

    凌晗不解,在他看来,工藤无泪是个麻烦,不解决的话,在将来必定会爆发。

    他不喜欢麻烦,所以,能立刻解决麻烦的,他不会拖延。

    脑海中,欧冶子与凌晗对话着,“晗儿如何看待工藤无泪?”

    凌晗沉默了一下,“在他身上,我倒是没有看到那个民族所具有的丑陋,他更像是所谓的武者,只是,可惜的是,他也被R国的武士道多多少少影响了一些。”

    “那么,晗儿又如何看待自己与工藤无泪的关系?”

    对于凌晗的回答,欧冶子很满意,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追问着。

    这回,凌晗沉默的更久了。

    回想起自己和工藤无泪战斗的时候的种种画面,凌晗有些明悟,“师父,你想让他成为我以后的动力吗?”

    “嗯。”

    欧冶子轻轻应了一声,“每个人成长的路上,都必须经历挫折,为师今天之所以在后面才出现,就是为了让晗儿更加明确失败的感觉,无力的感觉。”

    随即,欧冶子轻叹一声,“因为为师的关系,晗儿注定不可能在茁壮之前遇到真正的危险,所以,为师只能在晗儿茁壮之前,给晗儿增加一些压力,动力,让晗儿去主动追求成长。”

    “今天,晗儿经历的委屈,会在晗儿心中留下一根刺,刺激晗儿的成长,直到,有一天,晗儿真正的,站在工藤无泪的面前,拔掉这根刺。”

    凌晗沉默,良久,才轻叹一声,叹气声在空气中回荡,他才醒悟,自己已经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咳咳。”

    空气中突然传来几声的咳嗽,凌晗挑眉,看向身后,已经控制不了,咳嗽起来的陈弄。

    收到凌晗的目光,陈弄倒是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声,目光中还残留着几丝遗悸。

    他是想不通,刚才,在这小男孩经历危险的时候,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直接打跑了工藤无泪。

    要知道工藤无泪在R国,是被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而就在今天,就在他的眼前,竟然被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打跑了!

    这是什么概念,陈弄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这个小男孩,碉堡了!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还不是样被打跑,还是被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打跑了。

    突然,寂静的夜空下,响起一阵轻微的声音,倒是有点像打鼓声,凌晗和陈弄都是微微一愣,随即,凌晗的目光,含着几丝怪异的落在陈弄的肚子上。

    陈弄尴尬一笑,“好几天没吃了,所以…。。”

    凌晗点了点头,随即皱着眉,正在想着要不要再帮他一把,只是,这个人看起来是个麻烦,所以,他不太想把他带回家,那将可能给自己家带来麻烦。

    要知道,就刚才,他就已经给他带来麻烦了。

    凌晗的沉默落在陈弄的眼里,精明如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洒脱的一笑,“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晗儿,帮他一下。”

    脑海中,欧冶子的声音响起,“虽然不知道你今天那预感到底是为什么,但,既然是因为他,帮一把总是没错的,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也不简单。最重要的是,看刚才工藤无泪独自一人追杀的情况来说,这个人身上的麻烦暂时已经解除了,帮他一把,不会惹什么麻烦。”

    凌晗稍微思索一下,便赞同了。

    “等一下吧。”

    凌晗那稍显稚嫩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陈弄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听到身后传来的童音,“不介意的话,到我家吃顿饭吧。”

    这算是他能给他最大的帮助了,其他的,他给不起,也不能给。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在这一刻,陈弄知道,自己那本应该快要冰封的心,因为这带着少许稚嫩的童音,而有了些许的开裂。

    “好的,谢谢。我叫陈弄。”

    “我叫凌晗。”

    “凌晗。”

    陈弄在心中默念了一声,随即,将这名字,刻在了心里。

    回到家的时候,接近九点半了,有些着急的凌杰夫妇,在看到凌晗的小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后,心中担忧才放下,只不过,在看到凌晗身后,衣衫有些破落的陈弄,心中涌起了几丝的疑惑和警惕。

    “爸爸,妈妈,这是晗儿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叔叔,看他可怜,就想帮他一把,可以吗?”

    回到家,在凌杰夫妇的面前,凌晗便回复了一副乖巧的样子,这样子落在陈弄的眼中,嘴角稍微抽蓄了一下,便有些明了。

    这孩子估计是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的事情吧?

    至于自己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要凌晗开口了。

    “那个……两位,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能帮个忙吗?”

    凌晗在凌杰夫妇没有看到的角落处,翻了个白眼,这个,也是个演戏的好手。

    他可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候,陈弄脸上满脸的警惕和坚毅,哪里能和现在一脸可怜的样子相比?

    凌杰和左研对视一眼,眼中的警惕去了少许,不过还是有些一些警惕。只是,出于好心,他们还是没有拒绝陈弄。

    左研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稍等下,厨房还有些饭菜,我给你去热一下。”

    陈弄报以一个谢意的眼神,跟着凌杰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凌晗则是乖巧的在凌杰的身边坐好。

    期间,凌杰问了陈弄一些问题,只是,陈弄在有些方面上却没有透露,凌杰也没有介意。

    对于自己看人的眼神,他还是有些相信的,通过这一会儿的交谈,也是稍微了解了陈弄。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那眼神中的寂寥是无法掩盖的,至于他不愿意透露的事情,凌杰自然不会不识趣去提问。

    陈弄吃的很快,在左研摆上饭菜之后,道了声谢,便吃了开来,可以看出,他真的很饿。

    很快,陈弄便吃完了,道了一声谢之后,很是正式地向着凌杰和左研鞠了一个躬,连带着还有站在一边的凌晗。

    凌杰犹豫了一下,掏出口袋中的钱包,将里面的大约一千多块钱塞进了陈弄的手里,在陈弄惊讶以及带着几丝感动的眼神中,轻声说道:“我们都是男人,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我也知道,我唯一能帮你的只有这个了。”

    陈弄没有拒绝,坦然收下了钱,只是再次向着这一家三口鞠了一个躬。

    夜空下,那渐渐离去的身影,在即将消失在远处的时候,突然转身向着身后那依然亮着的大门看去,大门处,那三个身影落入他的视线,刻在他的心中。

    这一生,我陈弄,永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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