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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

    「公子,这叫花鸡可是刚出炉的,趁热吃最好,已经为您打包好,您小心拿。」

    在他失神的时候,一个透着几分油债的纸包被送到他的面前。

    东方政接过手,虽然有些烫,可纸包里散发出来的浓浓香味,却诱得旁人直流口水。

    随后跟过来的福康不解的问:「主子,您啥时候喜欢吃这些民间的东西了?」

    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福安扯了弟弟一把,又狠狠瞪他一眼,小声在他耳边道:「你当这叫花鸡是主子买给自己吃的吗?」

    闻言,福康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怎么就忘了,如今太子府里,还住着那位姜姑娘。

    所以说主子面上不留情,心底可是比谁都惦着姜姑娘呢。

    提着刚出炉的叫花鸡,阴霆多时的东方政,心情总算是愉悦了几分。

    「什么?她走了?」

    当他兴匆勿回到太子府,竟从总管的口中得知姜珞臻已经走了。

    太子府的总管姓陈,对太子和姜珞臻之间的恩怨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自从那姑娘进府之后,主子便对她百般欺负刁难。

    本来还以为主子讨厌那位姜姑娘,没想到当主子得知人走了之后,居然会如此震怒。

    「几时走的,走之前都说了些什么?」

    陈总管抹了把额头的惫,小心翼翼道:「殿下一早出府进宫之后没多久,姜姑娘便离开了,临走前倒是没留什么话,奴才以为殿下讨厌她,所以……

    他没敢再说下去,因为主子此时的脸色已经阴沉到吓人的地步。

    东方政紧紧捏着手中还热呼呼的叫花鸡,突然哼了一声,「早就知道她根本不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我又何必对她寄予太多希望?」

    说着,一把将于中的叫花鸡扔到地上,还用力踩上两脚。

    是他卑微下贱、自作多情,把所有的事想得太过美好。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变。

    两年前不会喜欢他,两年后也一样不会喜欢他。

    随后进来的福安和福康,被主子的脸色吓了一跳,看着地上被踩扁的叫花鸡,两人都没敢吭声。

    还是小顺子机敏,见苗头不对,陪了个笑脸,安抚道:「殿下,您何必为此动怒呢,说不定姜姑娘出府只是有事要办,办完了,就会乖乖回来了呀。」

    说着,就要上前将叫花鸡捡起来。

    东方政怒喝一声,「还捡它做什么?把它扔了」

    就在他喝斥小顺子的时候,惹得太子爷火冒三丈的罪魁祸首,竟然大刺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依旧穿着那袭宫女装,手中还提了一只小酒壶。

    进斗时,察觉厅里气氛紧张而危险,她忍不住问:「哟,殿下脸色如此难看,这是怎么着?」

    不管是福安、福康,还是小顺子,看到她出现之后,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至于发脾气骂人的那位,则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眯着眼,他冷冷看着完全在状况外的她一眼,「你不是走了吗?」

    姜珞臻何等聪明,微微一个楞神之后,便明白了一切。

    她笑着将手中的小酒壶提起来,向前凑近几步道:「早上殿下离府时,我突然想起京城西郊五里地外,有间叫悦来酒家的店,卖的梨花白口昧特别正宗。当年你我路经那里时,您甚至说过,有朝一日若能抽出时间,一定会亲自去那里喝上几杯的。」

    说着,她将酒壶放到桌上,「我知道自从帝后出宫之后,朝中大小事都落到殿下的身上,殿下每天忙于公事分身乏术,所以趁殿下早上进宫之时,我便独自去了悦来酒家,为殿下买了半斤梨花白,留着晚膳时就菜喝。」

    东方政楞了一下,「你……你是说,今日出府,是去悦来酒家买酒去了?」

    「是啊,莫非殿下现在不爱喝梨花白了?」

    他被问得语塞。

    之前他还以为她是受不了他的百般刁难才离府走人,没想到……

    就在东方政尴尬的时候,小顺子嘿嘿笑了一声,「主子和姜姑娘还真是夭生的绝配,姜姑娘,不瞒你说,主子今儿个从宫里回来时,还专程为你带了一份香喷喷的叫化鸡呢。」

    「小顺子,谁让你多嘴」

    东方政正骂看,就见姜珞臻弯下腰,将那只被踩扁的叫花鸡捡了起来。

    「老远就闻到叫花鸡的香味,还以为是自己闻错了,没想到果然是我最爱吃的……」她揭开油纸包闻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他一把将鸡抢了过来,脸色难看的说:「都脏了,扔了吧」

    「不脏,这可是殿下对我的一番心意呢,别说被踩了一脚,就是被殿下惨了毒药我也照吃不误。」

    东方政哭笑不得的瞪她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随便给人下毒的恶人?」

    「呱,当然不是……」

    「好了,这鸡既然脏了,你也别吃了,如果想吃的话,我再让府里的奴才去买就是,至于你这壶梨花白……」他嘴角难掩笑意,「算你这妮子还有几分良心,本太子就大人有大量的收下了。」

    见他终于露出笑容,姜珞臻的心底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这时,他又走到她面前,霸道的措下一句话,「晚膳一起吃。」

    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便负着手,以极其据傲的姿态离开了。

    看看他挺拔的背影,姜珞臻微微笑了起来。这个可爱的家伙!

    夜里,用过晚膳之后,东方政还要去书房批阅今天被耽误下来的那批奏折,姜珞臻便被他召到身边使唤。

    「听说慧公主在半年前嫁到南凌,当了太子妃。」

    候在桌旁的姜珞臻,慢条斯理的研着墨汁,忍不住就将话题扯到了东方慧的身上。

    正批奏折的东方政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羡慕她还是嫉妒她?」

    「慧公主能有一个好归宿,我祝福她。」

    「想当初,你也有机会给自己讨一个好归宿的,可惜你错过了。」

    「……那只能说,我没有这个福气。」

    面对她的虚应装傻,他暗恼在心。

    「你这人就是这样,老在该聪明的时候装傻,该装傻的时候聪明。」

    「殿下言重了,有些事,也许并不像殿下表面看那么简单,而且,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的今天,我都是真心结交殿下这个朋友的。」

    「我说过,我从来不想和你当朋友。」

    姜珞臻微微叹息一声,垂下头,不再言语,继续研墨。

    东方政也知道自己三番两次拿两年前的事刺她,太过小家子气。

    可他是那么喜爱她,他想碰她、想亲她,想跟她花前月下,要他如何把她当朋友来看待。

    一时间,书房里出现一阵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政才又抬起眼,「说起来,你我相识这么久,似乎从没听你提及过你的家人,你小小年纪就成了朝廷重用的赏金猎人,那些厉害功夫都是谁教你的?」

    这倒不是他迟钝。

    当初两人初识的时候,由于自己刻意隐瞒了身分,所以对姜珞臻的身世,他也不好刻意打听。

    而且在他看来,不管她有着怎样的家世,那都不重要,他喜欢的是她的人,与她的身分背景无关。

    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姜珞臻,他了解的还真是不多。

    「殿下怎么想到要打听我的身世了?」

    他冷冷脱了她一眼,「我不可以问?」

    「当然可以,其实我的家世就和北岳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没啥区别,我爹是出海打渔的,我娘在家种田干活,我老家在北海,至于我这身功夫,一半是我爹传授的,另一半,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一个渔夫竟有一身这么厉害的功夫?」

    她再次笑了,「殿下也知道,北海一带海盗猖撅,若不学好防身功夫,很难在那边立足。」

    对于北海这个地方,东方政并不陌生。

    提起北海,世人都会想到名声赫赫的海王封奕。

    这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听说在二十几年前,封奕还险些和北岳朝廷成为敌人,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朝廷竟然和北海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对抗对北岳有侵犯之意的玄疆。

    之后的很多年,北岳边境始终平静,直到西良大将军字文泰挑起事端。

    得知姜珞臻的老家居然在北海,东方政多少有些惊讶。

    「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孤身一人四处捉捕朝廷钦犯,就不怕途中遭遇什么危险惹父母担忧?」

    「锄强扶弱、主持正义,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也是心愿。而且,我最看不愤那些明明伤害了老百姓利益和生命的恶人,还能大摇大摆的逍遥法外。」

    「呵,志向倒不小。」想了想,他又道:「这些年来,你也没少捉朝廷钦犯,为何秦越一案,会让你觉得需要重审?」

    「直觉」

    「既然你如此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初又为何把他捉进大牢?」

    「有罪没罪,总该审过才知道。」

    「姜珞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秦越一案重审之后,结果和以前一模一样,你让本太子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的话令她微微一怔。

    东方政冷笑一声,「看来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若有朝一日,因为我的固执而令殿下身陷困境,我姜珞臻这条命,便随殿下重去。」

    听了这话,他忍不住想要骂她一顿。

    他只对她感兴趣,对她的生命可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想到此,他又绷紧俊颜不想再理会她。

    书房里又恢复原有的安静,当东方政静下心将手中的奏折全都批阅完毕之后,才发现姜珞臻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送刚沏的热茶过来的小顺子,忙不送小声道:「不瞒主子,姜姑娘今儿个天还没亮就起来为您准备早膳了,折腾了一整天下来,现在睡得这么沉,估计也是累极了。」

    闻言,东方政心底一震。

    他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眼到她身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在她的睡颜上看到一抹倦意。

    之前明明被她的固执气个半死,此刻见了她如孩拿般无辜的睡颇,又忍不住泛起一阵怜惜。

    轻手轻脚的将她打横抱起,放躺在书房隔间的耳房里。

    这床榻,是他平时批奏折批累时休息的地方,被褥都是准备好的,虽说现在是夏季,可夜里天凉,他帮她褪了鞋子,拉过薄被,轻轻盖到她的身上。

    看着眼前沉静的睡颜,他无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到的始终是最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痴痴恋着她。

    该说他痴情,还是该说他愚蠢呢?

    低下头,蜻蜓点水的在她额头吻了一记,便熄了房间里的蜡烛,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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