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从咯吱作响的铁床上挪下来。</p>
刚才亲密无间时,小床的声响像是一种别样的伴奏,让人脸热心跳。</p>
如今,却只让我觉得难堪。</p>
我到底是有多贱,才能在这种地方交出自己的第一次?</p>
楼道里的叫骂声有增无减。</p>
我扶着腰,将房门反锁上,又在门后顶了一把椅子,心里才略微感到安心。</p>
电脑屏幕还在亮着,陆之舟走之前打开电影下载界面。</p>
他说这种天气出不去,特别适合两个人窝在床上看电影。</p>
当时我心里的蜜满得像是要溢出来,已经忍不住幻想在这间风雨飘扬的小房间里,窝在陆之舟怀里,边看电影边接吻的浪漫画面。</p>
可是如今环顾这间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的阴湿房间,我只觉得恶心。</p>
心底发寒。</p>
我打开高考志愿填报系统,重新上传了一份志愿表格。</p>
排在第一位的,是我一直向往的 985 院校,哈尔滨工业大学。</p>
谁都不知道我有两份高考志愿。</p>
因为除了我自己,谁都不知道我高考的真实分数。</p>
高中三年,我跟陆之舟都想通过努力,考进理想的院校。</p>
他的目标是厦门大学,因为那里离家几千公里,能让他远离父母。</p>
我的目标原本是哈工大。</p>
但是,当陆之舟问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说,我也想考厦门大学。</p>
我们相互鼓励,成绩都在稳步提升,距离目标越来越近。</p>
但是高考前一天,陆母彻夜打麻将,没给陆之舟准备早餐。</p>
他吃了隔夜的剩饭。</p>
从第一场语文就开始肚子疼,不停地跑厕所。</p>
最后高考成绩出来,他痛苦地对我说:</p>
「席柚,我考砸了,不能陪你去厦大了。」</p>
我问他:「你复读好不好?」</p>
他摇摇头:「席柚,这个家我一天都不想待了,我恨不得现在就离家出走,我绝不可能复读。」</p>
这次考试,因为爸爸妈妈的全力后勤保障与情绪疏导,我超常发挥,比平时多考了将近 20 分。</p>
上厦门大学绰绰有余。</p>
就是想上哈工大,也有极大的希望。</p>
但是当时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p>
兴许,是对陆之舟的心疼战胜了理智。</p>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p>
「嗐,咱俩真是难兄难弟啊!我也考砸了,跟你考得差不多。所以,我们还可以上同一所大学。」</p>
陆之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p>
他呼出一口气,看着我咯咯笑:</p>
「真好席柚,我们还能并肩奋斗。」</p>
后来,爸爸妈妈问我考了多少分,我少报了 60 分。</p>
失望从妈妈的眼中划过,但是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将午餐做完,却一下午没出房门。</p>
爸爸强颜欢笑抱了抱我,安慰我道:</p>
「高考又不能决定命运,我们柚柚将来考研考个好大学,照样是一条好汉!」</p>
我心中愧疚。</p>
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p>
如今,我的顾虑消失了。</p>
所以,在最后一刻,我重新将错误的轨道方向拨正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