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 【过往卷】帝家海宴2
帝家海宴第一夜。
巨大的白色游轮第二层的某间房间内。
暖黄色的室灯照得一室的轻暖和柔，暮颜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绘莲繁复和服站在全身镜前，微皱着精致的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实说，她很讨厌穿和服……那窄窄的裙摆，太难走路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参加海宴规定好的服装，她还真想穿着日常打扮出场！
“难得穿得这么美，为什么要摆一副这种表情？”坐在房间的半圆形藤椅里喝茶的帝澂，好笑的跷起修长的双腿，歪着身躯，美丽的右手支着优美的下颌，左手端着精致的骨瓷茶杯送到唇边，犀利的琥珀色眸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异彩熠熠地欣赏着一袭绘莲的月白色和服，美得让世人为之屏息的暮颜！
就跟他预料中的一样，这一袭和服很适合她！
“你说呢？”暮颜转过身来，清冷的黑瞳斜睨着他，拿过旁边梳妆台上的透明黑莲蕾丝丝带把脑后如瀑布一样的柔亮黑发绑起来，露出白玉一样的仿佛流动着淡淡氤氲光泽的美好玉颈，严重的考验着某人的自制力——
下腹立即一阵骚动，帝澂喉结压抑的动了动，美丽的薄唇上，泛出一丝无可奈何又宠溺的笑弧！她啊，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她对他的影响力，明知道她没有点头之前，他不会对她用强，却还偏偏作出这么不设防的动作与表情……她的这份全身心信任，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不幸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深邃了琥珀色眼眸，帝澂翘着嘴角，右手慢条斯理的换了个撑住下巴的姿势，左手懒懒的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个伶人白色面具——面具的额头上面，绘着华丽的黑色妖娆莲花图案，“我只知道，海宴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了，你再不赶快的话就要迟到扣分了。”
“……说起这个，我倒想问，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不是有规定说，不准参宴者私下与你有任何接触么？”清冷黑瞳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她走过去，伸手就要拿走他手上的面具——帝澂却拿着面具别开她伸过来的手！
“所以我告诉你说你是不同的啊。”他看着她轻笑，琥珀色眼眸里流光溢彩，犹如六月阳光下的清泉，而嘴角，始终有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温柔！
参宴的婚约者们，在房间里唯一可以接触的人除了专门服侍的人之外，就只有个人的导师兼监护者了。她是他直接推荐参加海宴的，从根本的定义上来说，他就是她的监护者，而同时她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她的导师毫无疑问也是他，集齐了这两个条件的他，自然是能与她见面的了！
再说……嗯，帝家祖规是规定了参加海宴时，婚约者们不准私下与现任的当主有任何接触——也仅仅是限定于“婚约者们”自身而已！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约束力，他喜欢见谁就见谁！
“……澂！”又来了……
暮颜站在他面前，清冷黑瞳深处掠过一丝深沉，眼瞳微微眯起地盯着他，警告的低唤着他的名字！她没兴趣去了解她比起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她现在仅仅是想要拿到他手上的面具戴好，好去参加海宴。
“给你戴上面具的工作是要由我做的，这是你的一个不同。”他却不管她想不想了解，径直噙着笑意站起来，以清冷却绝对强势的姿态与她对视！
那双过于美丽而危险的流光溢彩又锋利如刀刃的琥珀色眼眸直逼入暮颜瞳孔深处：“暮颜，你是最特别的，无论是对参加海宴的其他十一人来说，还是帝家、甚至于我来说，你都是独一无二的特例！”
帝家当主是帝家最高的权力存在，却也是最悲哀的人，因为为了家族的繁衍与繁盛，即使不爱，也必须要结婚，为帝家的未来生下正统的继承人！如果当家主母的生育能力低，只育有两个孩子以下，还必须与另一名新娘，也就是帝家的‘影子主母’结合，生下更多的继承者……上一任的当主，他帝澂的父亲就是如此！
身为父亲正室的他的母亲，只生育了他，为了帝家宗室一脉的延续繁荣，父亲有了影子新娘，也就是专门作为生产工具，只有主母尊名实则上没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权力与特权的女人！
路易就是那样出生的，而其他三个弟弟妹妹，也是这样。
历代当主结婚，无关乎爱与不爱，只在乎责任。
当然，也并不是说没有出现过相爱结婚的当主与主母，但在帝家长达千年的历史记载里面，那少之又少，一切都在祖规下进行，虽然有海宴的推选权，却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位当主这么做过，他帝澂是第一个。
而她阙暮颜，也是帝家历史上唯一一个由帝家当主亲手发掘并培养的新娘——虽然她本身还不知道这一件事！
听完帝澂好像宣告一样的话语，暮颜忽然有些慌了，明显的感觉到轻轻捏住的手心里，有热热的湿润感泌出！
她清冷的黑瞳一瞬不瞬的强势的迎视着帝澂锋利的琥珀色眼眸，强迫自己保持住清冷淡然的神色，不能让他看出任何一丝破绽，也不能露出任何一丝能让他击溃自己高筑的心墙的破绽！
见着她不为所动的神色，帝澂眼底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挫败！
嘴角噙了丝丝的无奈，他神色不变，美丽薄唇上依然笑意浅浅的将手上的面具为她细细的戴好，静静的端详了仅仅露出一双盛载了无数星子般清冷光华黑瞳的暮颜好一会儿，嘴角勾起，“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言罢，他向她伸出手——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神态！
暮颜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了捏，沉默的把手交给他，跟着他一起转身离开房间……
位于游轮第四层的宴会大厅。
“天，我没眼花吧？！两朵睡火莲……！！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我也怀疑是不是放花的人搞错了……可是点来点去，玻璃圆缸的总数是十二个，没错！”
“这是怎么回事？！除了涟漪殿下之外，是谁得到了第二朵睡火莲？”
“是不是兰缇……”
“不可能，兰缇小姐一年前就被殿下从婚约者名单中永久除名了，绝对不可能是她！”
“咦！那第十二名婚约者是后来补上的了？会不会就是她得到了第二朵睡火莲？有人知道她是谁么？！”
“对啊，是谁？谁有没有听过什么风声？喂，你爷爷不是元老堂的大老么？你一定听你爷爷提过一点点吧？赶快透露一下下！”
“我不知道啊，我家的臭老头没说过这件事！”
“喂喂，那到底谁知道那个得到第二朵睡火莲的人是谁啊？”
璀璨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落，耀眼的光芒倾斜到宽阔的宴会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悠扬的优美旋律里，近千名穿着各式时尚装束的男女手端着香槟，脸容震惊地围着场地中央那个摆放了十二个透明圆缸的小高台骚动起来！
那不大的十二个透明玻璃缸里放着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半缸水与花，有矜持高贵的玉兰，大方端庄的百合，娇媚绚烂的蔷薇……不同类型的花都放在水里的确是很另类，但是造成这帝家近千名有资格参加海宴的帝家人脸色大变的原因，却不在这里，而是那十二个透明玻璃圆缸里那两朵盛开得正烈的睡火莲！
海宴的花台上同时出现两朵睡火莲，这是帝家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睡火莲是帝家的象征花，意义非凡，海宴上能出现一次睡火莲本来就已经相当的难得，历次海宴以来，睡火莲在花台上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可这一次，不仅出现了睡火莲，还同时出现了两朵！
“看吧，我就说一定引起轩然大波的。”时隐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倚在角落里，撇唇看着骚动不已的帝家人！
“……等下暮颜小姐被殿下带出翅引起更大的骚动。”人高马大的艾伦瞥了一眼好兄弟兼腹黑损友的时隐一眼，饶有趣味的笑开，“我挺期待的，暮颜小姐到底会在海宴上引起多大的风暴呢？”他兴奋得脸上一阵动容！
“……总觉得，涟漪殿下有些可怜。”时隐盯了艾伦好一会，轻哼了声，“就连号称涟漪殿下最忠实的拥护者的‘某人’都叛变了呢！”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
艾伦没好气的瞪了时隐一眼，还说呢，最早叛变的那个人不就是他这个家伙吗！
“你觉得，连殿下看过之后都沉沦的女人，我们会有多少抵抗力？”只能乖乖的当拥护者啊！时隐隐晦的笑了，黑眸异常的锋利，直直的望向宴会的入口：“看，来了！”
仿佛是有默契般，整个闹哄哄的宴会会场，在时隐语音刚落下的几秒钟后迅速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都尊敬而卑微的睇向入口处！
十二名穿着各式华丽繁复和服，戴了描花的白色面具的身材曼妙女子，由穿着燕尾服的清一色的精瘦老人引导入场——那就是帝澂的婚约者与她们各自的监护导师！
帝涟漪走在最前面，一身银白色的华丽和服，衣料的表面描绘了大朵大朵盛放的红色莲花，一步一动间，凌厉的傲气散发，就如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是高傲的女王！
相比之下，帝涟漪身后的那些同样身为帝澂婚约者的和服女子们就黯然失色了，气势被帝涟漪狠狠的压了下去，即使带着面具，看起来的区别仍是那么的明显！
观望中的近千帝家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脑海里皆闪过同样的一个念头：海宴，毫无悬念的只是她帝涟漪一人的舞台！
但很快，几乎所有人都推翻了脑海里的念头！
低低的倒抽口冷气声在宴会厅里回响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最后进场的那一对男女吸了过去，像中邪了一样无法将目光移开半分——
神子一般美丽耀眼又清俊绝傲的银发淡漠男子，琥珀眼眸里光华暗转，穿着平常最简单不过的雪纺衬衫，黑色长裤，但是那尊贵冷傲的气势却并未因此消减半分，反而更加的傲然了！此时俊颜上虽然笑意清浅，但是那里面的温柔却足以捕获在场所有人的心——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为他牵着的那名带着妖娆的白色绘莲面具的女子笑的！
那个清冷淡漠的神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笑的时候！
除了时隐与艾伦，在场的帝家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
而那名被他牵着的女子，虽然带着面具，让人无法一窥她绝美的容颜，但是那双露在面具外面的盛载了无数光影的清冷睿智黑瞳，就像蛊一样，轻易的迷惑住所有人的心！
墨亮的丝绸一样的长发被简单的黑色丝带绑着，露出那令人遐思的白玉般的美好玉颈，那一袭月白色的裙摆满是水墨似的黑莲的繁复美丽和服穿在她身上，让人觉得奇异的绝配！而她走动之间流露出来的清冷如雪山之巅盛开的雪莲般的高贵清冷傲然，更是让所有人惊人的发现那几乎跟她身侧的神子一样的男人一样！
同样的清冷绝然，又隐隐流露着足以掌控世界的睿智大度深远！
几乎是痴迷地看着这两人，帝家人微微呆滞的目光里，有着暗藏的汹涌兴奋——海宴，绝对不是帝涟漪一人的舞台，而是帝涟漪与这名女子的战场！
敏锐的感觉到在场的气氛不对，帝涟漪有所感应的回头，看到的恰巧就是这一幕！
怎么可能！她暗暗的吸了口冷气，心房里凉气直窜，无法置信地看着被帝澂牵着引导进来的带着面具的女子，面具下美艳绝伦的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澂哥哥……她是谁！
隐藏着伤痛的眸光急切的投向那个神子一样的男子，却得不到他眸光的一秒停候！
涟漪的心脏瞬间像掉进了寒潭，冷得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涟漪，冷静，不要乱了阵脚，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只要你赢了，殿下就是你的了，安心准备比试！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所有婚约者里最优秀的！别忘了，你不仅是殿下选出来的第一婚约者，也是元老堂所支持的主母第一人选！”
她身边的老者发现了她的异样，眼底光芒一闪，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
“可是，导师……”涟漪不安地咬住了发白的下唇，黑瞳扫了一眼那个被帝澂牵着逐渐走近的女人，眉心里疑团的乌云密布，为什么……她觉得那个女人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涟漪。”帝澂淡漠的牵着暮颜在她面前站定，冷淡的眸光轻轻的从帝涟漪的面具上掠过，将暮颜交给上来带暮颜到自己比试的席位去的和服女仆，淡淡的唤了声。
“殿下。”老者忙对帝澂弯腰行礼！
帝澂随意的对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冷淡的眸光终于锁定在帝涟漪的面具上！
“澂哥哥……！”帝涟漪心酸的，为避开他的眸光局促不安地微微低下了头，两只纤手捏得死紧，掌心立即一阵尖锐的火辣刺痛！
“我说过的话你没有忘吧？”帝澂看着她的发顶，淡淡地勾着嘴角，美丽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发顶，无关情爱，转身走开，不在意其他人对他这个动作的侧目与误解，“全力以赴就好了，现在的你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他的碰触，让帝涟漪当场沉入寒潭的心浮上了湖面，而那些冰冷的湖水，也像被阳光照耀到一样，逐渐的回暖！
她的黑瞳重新散发出自信而高傲的冷静光芒！
“是，澂哥哥，涟漪知道了！”
面具之下的她笑得极是甜美，优雅地对着帝澂走开的背影欠了欠身！没错，现在的她只要相信着澂哥哥，并且全力以赴就好了！
“……”
暮颜站在离涟漪最远的早就在地板上铺好的一大张榻榻米上，望着她，黑瞳里有忧虑的碎光，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涟漪真的可以得到幸福么？
“海宴第一夜现在正式开始，请十二位参宴者开始进行比试！你们每一个人面前的榻榻米上，都已经放好了相关的物品，请十二位参赛者在两个小时之内，为日本的茶道兼花道还有书法的最高造诣名门如月流流派宗师奉上一杯清茶，一盆花艺以及一张书法！”
很快，在帝澂的示意下，时隐大声宣布了海宴的开始！
帝澂的婚约者们包括帝涟漪在内，很快就有了行动，纷纷在榻榻米上正坐，纤手娴熟的拿起了茶具或者剪刀和花卉，又或者拿起了毛笔——
“如月流啊……”
暮颜轻轻的笑了，慢条斯理的在属于自己的榻榻米上正坐了下来，清冷黑瞳淡淡的扫过面前的所有东西，不过是几秒之间就有了决定！她弯了弯樱唇，伸手拿过一个水晶圆碗，在旁边的木桶里舀了半勺清水，静静的看了一会面前的一堆明媚争妍的花卉，捻起脱落了花萼的一朵白色的木莲花放进水晶圆碗里！
正坐在十二名参宴者七米远的穿着黑色和服的威严老人，对她的举动立即目光一动！
“接下来是书法。”
暮颜浅笑着抓紧宽大的华丽和服衣袖，摊开一张宣纸，用石镇压好了之后，玉指拈起狼毫笔蘸了墨，落笔一个清傲的“暮”字一气呵成！
定定的瞧着她看的和服老人，眼里的光芒更加的灵动了！
“茶……庐山云雾比较好吧？”喃喃的，暮颜手下的动作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清洗了茶具煮水——
“今晚胜负已分，涟漪虽然做得不错，但是比起暮颜，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坐在远离比试场地的主座上的帝澂，忽然优雅的勾了勾美丽的薄唇，轻笑了声！
“咦？”时隐与艾伦不解地看着他！怎么这么说，比试不是才刚刚开始二几分钟么？！
“‘如月流’的精髓是什么，你们知道么？”帝澂微笑地看着那个煮好了水正在点茶中的戴着妖娆黑莲面具的佳人，真亏她进修得当啊！
时隐与艾伦惊异的摇了摇头！
“如月流的精髓是“清贵自然”以及‘归真’。”帝澂的笑容越发的愉快！
“所以其他选了华丽的花艺以及昂贵重口味茶叶的人，都失了先机……殿下，您是这个意思么？”时隐心脏猛然惊跳！
“给别人想要的东西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啊。”帝澂微微闭上双眼，不打算再开口。
……
“天！那个第十二号的参宴者已经全部弄好了！”
“她送上去了！”
“那到底是什么花道啊！！自暴自弃吗！”时隐还想说说什么，底下却爆发了一轮不小的骚动——
“大师，请。”
暮颜浅笑着跪坐在和服老者前，低声的双手奉上一杯清茶！
“庐山云雾！”老者连连挑动着老眉，赞叹地看着眼前这名带着黑莲面具的女子，接过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好茶！”下一秒，他就微微动容地看着暮颜，带着发现人才的惊喜！没想到会在帝家海宴上，碰到对如月流造诣如此之高的女孩，如果能纳入门下，不年如月流会更进一个境界，而他，也算是真正的衣钵有人了！
“谢谢，那么，我就先失礼了。”暮颜将自己的花艺作品与书法放到老者面前，淡笑着退下——
“如果可以，我想收你做关门内弟子。”老者微笑着看着暮颜退场！他的这一句话，迅速在全场引起了一阵猛烈的不可思议的抽气声！就连帝家元老堂的一众大老们，也猛然在座位上坐直了身体！
什么！！
她这样就赢了么？！时间不是还不到四十分钟吗！
就连涟漪，也难掩惊愕之色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场的带着面具的东方女子！在候补的那一百多名婚约者候选人中，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了？澂哥哥到底是从哪里找到她的！？为什么……啊，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阴郁的咬了咬下唇，涟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注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她不求快，她只求质量！
“谢谢，我会考虑的。”
尽量的不让涟漪听到自己的声音，暮颜轻笑着跟着上来带她离场的女仆离开！
帝家第一夜，就在匪夷所思的惊叹声中，由暮颜取得第一场的胜利！
【让亲们久等了哈，抱歉抱歉，夜深，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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