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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彝羲张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几颗螺旋状的奇特物品,他看很久后,还是猜不出那是什么,约莫是……某种装饰品,和图画差不多的东西吧,只是摆设的地方有点怪。

    放弃研究省电灯泡,他将头缓缓偏向一侧,左方有一排形状奇特的架子,架子上头有两盆花、几只小小的……熊?是真的还是假的?假的吧,哪有那么小的熊,虽然它们长得非常真实,可是哪有会乖乖坐着、一动也不动的熊。

    视线再挪过去,那是鱼缸?

    他不太确定,因为鱼缸小到……很奇怪,只不过他能确定的是,在里头游来游去的是条鱼,是条很小并且有着美丽长尾巴的鱼,再下来是一整排楔盆,有的开一朵花,有的只有几片叶子,有的甚至只长了两三根短短的、有小刺的粗棒子。

    架子再过去有个长形的毙子,外头镶着一圈银色的框、中间黑得透亮,可以映出对面墙上的画,那是什么?

    他缓慢坐起,头还有点晕,扶着木质地板,发现身侧有一张矮得不像话的短脚桌子,而自己的药箱落在桌子不远处,幸运的是,药箱没有坏也没有打开。

    这是哪里?彝羲轻轻揉压着头部穴道,仔细回想……

    他下定决心走回密室,决定告诉九爷,愿意陪他走一趟铠焄口里的二十一世纪,但得给他两天的时间准备准备,让他回去同管家和太医院交代一声。

    没想到他才打开门,就见九爷满脸惊惶,好像误触到什么机关,几声低低的格格声后,时光机上的透明盖子竟从后往前将九爷给包在里面,接下来,时光机发射出五彩光芒,架在地上的脚缓缓缩起,时光机变成一颗完完全全的球体,飘浮在半空中。

    眼见九爷神色有几分慌乱,他想也不想便冲上前,试图把九爷给救下来,可在他碰上时光机那刻,手掌心一阵灼热,头像被谁用闷棍打过,瞬间,他失去知觉。

    所以,他已经来到二十一世纪、顾铠焄的时代里?

    那么九爷呢?

    想到胤禟,彝羲立刻起身,顾不得头晕,管不上胸口还有呕吐感,他奔过屋内每个地方,出声低唤,“九爷、九爷……”

    好小……不到一盏茶工夫,他已经将整个屋子前前后后找过十数遍,得到的结论是,九爷并不在此,并且……这地方什么都小……小熊、小鱼、小缸、小屋子……人怎么可以住在这么狭小又塞满东西的地方?心情不会焦躁郁闷吗?

    而且……怎么办,找不到九爷、他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他停在寝室中间、颓然坐下,这一坐,吓了他一大跳,他整个身子陡然下沉,像被针刺到似的立刻弹起身,他左看右看,用手压压。这是床吧,怎会这么软,是铺了几层褥子?

    他掀开床单,看着从未见过的床垫。是这个东西让床变柔软的吗?

    好奇心大盛,他又用手压过几下、再挪过屁股坐两下,起身后,发觉床铺并未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变形凹洞,这太有意思了。

    他就这样起身、坐下、起身、坐下,重复过几十次,直到心满意足后,整个人呈大字形、用力往后躺倒,感受自己的身子轻弹两下……笑了,露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笑容。难怪对于穿越时空九爷会这般兴奋,这里确实有让人讶异惊奇的东西。

    拉过轻得仿佛不存在的被子、盖在身上,头靠在柔软的枕头中间,枕间依稀闻得到一缕淡淡的清香。

    能够在这样的床上休憩,世间哪还需要安神药?

    半晌,他坐起,走到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真清楚啊,连脸上的汹痣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对着镜子动动右手、扭扭左手、吐舌头、眯起双眼,镜里的他也做出一样的动作,他看了咯咯笑出声。

    转身,他逐一看向屋里的每样东西,书柜、衣柜、窗帘,光看不够,还要凑上前去闻闻、再动手轻敲,有许多他连见都没见过的物品,最后他的注意力被墙上的照片所吸引。

    他快步向前,手指在照片上轻划,心里暗暗赞叹,好高明的绘画技巧,竟可以将人这般栩栩如生地呈现,宫廷画师恐怕都没有这等功力,想来住在此处的主人,定是个高明画师。

    他暗自盘算,倘若能够回去,他定要向这位画师央求几幅画,只是……浓眉向中间聚起,他还能回得去吗?

    想什么呢?再怎样他都得找到九爷、一起离开,难不成还能在这里生活?彝羲回到客厅,背起药箱,这里的东西再精巧,也与他无关。

    深吸口气,向大门处走去,明知人海茫茫,寻人不易,但还是得做,只是……门,他居然打不开?怎么会?难道这里是牢狱,二十一世纪的牢狱?

    心陡然一惊,他恐慌不已,突然间,他听见一个很吵杂、很怪异,怪到会令人全身起疙瘩的嗓音。

    “锵锵锵,起床了、懒惰虫,锵锵锵,天亮了、快起床,锵锵锵……”

    他吓得一个踉跄、药箱落地,接着他提气纵身,施展轻功,倏地飞身窜到柜子上,背紧贴在天花板上,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刻意压抑,他的双眼紧紧盯向声音发源处,好像那里即将要冲出一个大怪物。

    一刻钟过去,那个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还持续着,不累似的。

    彝羲放大胆子,鼓起勇气从柜子上方落下,自腰间抽出匕首,放轻脚步往方才停留过的房间走去,进门,看见一只酗子……会说人话、会敲铜钹的猴子?

    那只猴子很小,小到可以捧在掌心,并且样子虚假,挤眉弄眼的模样,教人看了不舒服。

    这里的每样东西都不大气,从盆栽到鱼缸,从图画到屋子,每样物品都不大气,也很……古怪。

    他瞠大眼睛、屏住气息,与猴子对视,可那猴子像是与他杠上了,嚣张地重复同样的话。

    “锵锵锵,起床了、懒惰虫,锵锵锵,天亮了,快起床……”

    他再也忍受不住。竟然此般挑衅?士可杀不可辱!他手中匕首飞去,隐含内力的匕首射穿猴子的胸口、往后飞去,应声钉在墙面上,可那只猴子还是继续敲着手中的铜钹,继续用让人焦躁的嗓音喊着。

    该死,这是何方精怪他鼓起勇气,一跃过去,拳头重重地落在猴子的头顶,终于,它安静下来,宁静的空间让人感觉舒服多了,不过……他睁大眼睛看向地上,它被敲破的脑袋里没有溢出脑浆,只有东一片、西一片散乱的零件。

    吁,它并不是真猴子,它只是精密的机械,一场虚惊,但……重点是,虽然灭了假猴子,他依然被关在大牢里!乌云再度覆上额际。

    当彝羲正陷入重度沮丧时,耳聪目明的他听见一阵窸窣声,他将钉在假猴身上的匕首拔下、直奔门前,他扣住手中匕首,双目紧盯那扇门。

    门把上下转两下,门由外往内推。

    田蜜拉高裙子,要命,是哪个没天良的规定女人非要穿上这种蓬蓬长裙,才能嫁人?别说跑路,就是尿尿也困难,设计这种礼服的人肯定只有一个目的——让新娘就算在婚礼当天发现新郎有小三,也要乖乖就范。

    该死的热,都八月了,太阳还不肯示弱,让她从里头湿到外头,全身的汗水挤一挤,大概可以集满一个宝特瓶。

    呼……她好不容易爬到顶楼加盖屋,她当初就告诫过温柔不要租这种鬼地方,夏天热不说,还很容易电线走火,可温柔偏偏贪图租金便宜、顶楼风景优美,硬是租下。

    她真想念温柔,但,算了,反正她订的豪宅就快装潢好了,再过两个礼拜,就是硬拖,她也要把温柔给拖回去。

    这种地方,住不得。

    从花盆底下找出钥匙,插进孔里、转几下,打开门,把又长又蓬到让人抓狂的裙子挤进狭窄的门里,抬头……夭……寿……

    夭寿帅!天底下哪来长相这么赏心悦目的阿哥?人人都说温柔那个老板是天下极品,可让她来评,这个男的要更胜一筹。

    如果眼睛可以吃冰淇淋,那么她的眼睛睁这么大,肯定是想要一口、两口就把人给吞进去。

    他很高,身材比例很好,如果凯渥招男模,他的条件肯定是高标入选。他长相斯文,气质干净又无害,是那种女生一看,心脏就会怦怦乱跳的男生。

    他的眼睛狭长,有小小的内双,他的嘴唇红透顶,看起来很好尝,他的鼻梁又挺又高,如果男人鼻子的长度和性器官真的成正比,那他下面……嘻嘻嘻……

    不过……厚,真的是天底下没有完人欸,他的额头到头顶心都没有头发,可怜哦,年纪轻轻就有这么严重的雄性秃,是不是生蚝吃太多,男性荷尔蒙分泌太旺盛?

    他穿着一身长袍,是电视上演的那种古装,全身都是白的,但白得不纯粹,可见他洗衣服不加漂白水,环保爱地球是件好事……

    等等,她在想什么?她应该想,好端端的,温柔的家里怎会出现一个陌生男人?如果是亲戚来访,温柔会事先告诉她,既然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代表……

    “啊!”她首先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小偷,他是小偷!

    小偷+穿古装+长相斯文+帅到让人流口水=变态同性恋小偷?

    “啊!”她尖叫第二声,第二次响彻云霄。

    贺彝羲被田蜜的尖锐凌厉的叫声给吓蒙了。这女子……他瞄一眼她额前刘海和身形,确定她是女的,可是……

    田蜜脸上的新娘妆花了,浓浓的粉妆被汗水湿透,造成一块块的土石流,在温柔车上时,不小心想起母亲的悲凉和被父亲背叛的痛苦,偷偷地给她流下几滴心酸泪,泪水和睫毛膏充分混合,在土石流上方划下几道黑色线条。

    所以贺彝羲看到的是个很可怕的景象,女人套着家里有死人才会套上身的白衣白裙、和一张红红绿绿紫紫加黑黑的“鬼脸”,脸色倏地惨白,莫非他自阎王手中抢回太多条人命,阎王对他心生不满,派一个女鬼来收拾他?

    “啊!”第三声尖叫出自彝羲的嘴里,两手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难不成他不是掉进二十一世纪,而是掉进地狱里?

    但他又瞄到她脚底下的影子,在他迅速推翻之前的判断同时,田蜜心底飞快转出一句至理名言——“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于是她抓起柜子上的小盆栽往彝羲丢过去。

    彝羲眼捷手快,手臂一伸一缩,动作像青蛙用舌头卷住猎物般利落,准确无误地接下盆栽。

    那么厉害,他是篮球国手吗?不信,再丢一个,但这回田蜜心情太激动、失了准头,盆栽往他左手边三十公分处奔去。

    眼见盆栽来势汹汹,彝羲飞快把手中的黄金葛往地上一摆。

    哈哈!他就要来不及了,小玫瑰即将坠地身亡。田蜜闭上眼睛默念一声阿门,等待盆栽的碎裂声。可是……居然没有她张开双眼,哇咧,他又接住了,怎么办到的?田蜜想破头都想不出来,难道他的手脚装了超级马达吗?

    不信邪,她挂起恶毒笑脸,重起温柔最爱的仙人掌,往他身上一抛。

    哈,有种就接,咻他接着了,但下一刻他掌心一疼松开手,小盆栽垂直落地,他用脚尖轻轻一拨,仙人掌完好无缺地落在地上。田蜜的视线从地上的仙人掌往上移,见他猛甩发痛的手掌。

    很好,接功高强!接下来,她再不给他喘息空间,左手抓熊、右手抓杂志,左手丢、右手抛,左手再抓红酒、右手再抓hellokitty,同样又丢又抛,再然后是有点重量的地球仪……

    咻咻咻咻咻……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将手边所有能丢、能抛、能砸人的东西,都往彝羲身上丢。

    她丢,他接、放下,她又丢,他又接、又放下?~一

    他接的动作太完美流畅,看得田蜜双眼发红、咬牙切齿,眼睛再不看向他,只是使尽全力、拚了老命,抓什么丢什么,杂志、小说、遥控器……只求任何一个袭击成功,把他砸得鼻青脸肿。

    呼,能丢的都丢完了,战事暂且告一段落,她转头正视彝羲,检视战果。

    不会吧?

    他好整以暇地把最后一把人造花,插在早已经在地板上Standby的玻璃瓶中。

    好强、好棒、好厉害,这种人去NBA,绝对可以把所有的球通通拦截下来,易建联算什么?姚明靠边站,他才是中华之光。

    彝羲笑望田蜜,现在他可以完全确定她是女人不是女鬼了,因为女鬼不会随便动个几下,就累得气喘呼呼。

    “姑娘……”

    他试图开口向她解释,自己并不是坏人,但嘴巴才喊出两个字,就见她不怀好意地举起那个“不大气”的鱼缸。

    田蜜冷笑两声,眼睛向他一瞟,高举温柔养在玻璃杯里、亲如家人的小斗鱼。

    她朝他摇摇杯子表示“不错嘛,这个你一定接得到”,他对她摇摇头明示“不接,我又不是天桥上耍把式的,累了”,她点点头示意“干么那么客气,连作天女散花状的人造花都能一枝枝抓回来、细成一把了,小小斗鱼算什么”,他郑重摇头表明“你最好别丢,因为本公子不玩了”。

    两个人无声交流,然后,恶质的田蜜不等他反应,手一扬,就将斗鱼连同玻璃杯往离他最远的那个角落丢去,然后,不出她所料,他飞奔向前,再然后,她的眼睛嘴巴在脸上展现出三个大O。

    他、他、他居然双足在电视上头轻轻一瞪,身体在半空中转一圈,飞身接下?!

    拍、拍拍、拍拍拍她不由自主拍手,半晌说不出话。她一定要写信给体育委员会,推荐他参加奥运会,替台湾争光。

    当他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后,不怀好意的笑容从她脸上转移到他脸上,他学她的动作,高举玻璃杯,摇了摇。

    那是什么意思?突然,田蜜意识到什么似的,迅速朝他摇了一下头。

    哈,他却笑得更灿烂了,对她再点两下头,田蜜飞快摇六下头,摇摇摇摇摇摇,摇得颈椎差点儿受伤。

    他不点了,再拉开一个帅到会让女人从圣女贞德化身为潘金莲的笑后,轻轻松开五根完美的手指头……

    啊!她下意识飞身去接,但她又没有学过轻功,在到达之前,玻璃杯已直直撞上地面,呕、啪、砰……她听见世界在耳边崩裂的声音。

    “啊一”

    死了、死了,温柔回来,一定会拿刀砍她。田蜜飞快冲到他脚边,顾不得玻璃碎片会不会扎上自己的脚,两手迅速捧起垂死挣扎的小斗鱼。可怜哦,世界上居然有比你更逞凶斗狠的家伙。

    “小斗斗,别死,二娘马上给你换新家。”她忿忿瞪彝羲一眼,咬牙切齿道:“等着,我去拿武器。”

    彝羲看着她往厨房奔去的背影,微晒。这女的还真有趣,而且,幸好她会说话而不是只会啊啊叫。

    等等,她说要去拿武器?

    彝羲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匕首,不好,太锐利,她是个弱女子。他走向方才进过几次的另一个房间,打开抽屉、柜子,找半天才找到一条皮带,拿来当鞭子有点短,但临时也找不到更称手、杀伤力低的武器了。

    他回到客厅等了好半晌,田蜜才安顿好小斗斗,并高举一把菜刀冲回来,她死死盯着彝羲,握着菜刀的两手微微颤抖,接看紧闭双眼,朝他奔去,但说时迟、那时快,彝羲用“鞭”,一阵疼痛,她放声大叫。

    在痛呼声后,手上的菜刀一松,掉下,差点儿刺上她的脚。

    只有天知道这刻她有多懊恼,如果她是美国人就好了,那么家里就会藏着一把枪,管他武功多高强,她只要轻松扳动手指,就能把对方射成马蜂窝

    叹气,肩膀顺势垮下,她无力地看着彝羲,一口气接一口气猛喘,好像缺水、濒临死亡的不是小斗斗而是她自己。不挣扎了、不抵抗了,他要抢就抢、要奸就奸,反正温柔家里没什么财产家当,反正依他那样的好皮相,说不定外头的女人被他强了,还会害羞地对他说声谢谢、欢迎再度光临。

    田蜜颓然放松,整个人往木头地板一蹲、坐下,她歪着头瞧他,胸口依然起伏不定,最终朝他挥挥手,“你想要什么就拿走吧,我不抵抗了。”

    “姑娘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彝羲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身后打开的门。

    他“只想”离开?就这么简单?什么东西都不要?会不会在她上来之前,他已经把要的打包好了?那她还挣扎个……屁?

    不管了,打也打不赢、档也档不住,她不识时务,难不成要等着明天社会版头条出现一逃婚新娘被奸杀?

    她挪挪屁股,让出一条通道,做个请便的动作。

    “姑娘确定?”他好看的眼睛望向她,望得她心脏怦怦乱跳。

    妖孽哦,长得这么妖孽的罪犯,哪个受害者舍得对他采取报复手段?

    “啊不然咧,要我帮你叫计程车吗?”她故意板起脸孔,没好气瞪他一眼。

    “多谢姑娘道义。”彝羲略略欠身,咐地,一下子就飞出门外。

    田蜜苦笑。道义?他混江湖的哦,不过他肯定练过移形换影,才一下子就跑得不见人影。

    耸耸肩,看看满屋子的凌乱,她嘴一扁。温柔回来肯定会把她砍死,说不定到最后,对她采“先奸后杀术”的不是妖孽先生而是温柔。

    她认命弯腰,把东西一样样拾起、放回架子上,但东西还没有收完,耳边听见咻地一声,风吹起她的长裙摆,却吹不开她沾满发胶的长发。

    抬眼,二度惊吓。

    武功高强的变态同性恋小偷回来了,可这回他脸色惨白,手脚微微发颤,手指着外头。“路上跑的不是马。”

    路上跑的当然不是马,又不是香港跑马场。她皱眉两道视线死死盯住他,哦,难道他不是武功高强的变态同性恋小偷,而是武功高强的变态同性恋精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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