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 139 罪
“潋滟，如今九公主想知晓事情的始末，你便如实再说一遍吧。”燕回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自高位上传下来，罗裳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静静地瞧着潋滟，希望她说的与寻烟说的不一样，她不想失去这个妹妹。
罗裳紧张地盯着潋滟的后背，似乎那纤弱的女子此刻已然长大，她也再不是罗初见时的那个小女孩，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和选择。
潋滟跪在殿内，头埋的低低的，那微微泛白的指节告诉了所有人，她是害怕的。她沉吟片刻，轻声说到：“那密函确实是我写的，我只是恨九公主曾经责打于我，才设计陷害。”
“潋滟。”罗裳不可置信地唤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死罪，要杀头的。”
罗裳知道潋滟的胆子并不大，她甚至胆小到需要她来保护，曾经那个在燕府遭人欺负的小女孩儿，还会嘟着嘴来同她告状，如今，她却冷冷地背对着她，一字一句说出如同刀剐一样的话。
潋滟终于颤巍巍地回过头来：“九公主，奴婢只是想在宫中安生立命，可之前，你的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常常折磨地潋滟快要死去，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死。”
罗裳震惊地后退几步，身形椅，门口的小太监眼尖，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跌倒。
“裳儿，你可听清楚了？”燕回在龙椅上瞧她，罗裳瞥他一眼，竟从他的眼睛看出了心疼和无奈。
“皇上。”罗裳平静地唤他，“希望您摈退左右，我有几句话想同潋滟说。”
燕回几乎没有思考，抬手挥了挥手，兰贵妃和玉藻自知不能多说什么，在宫女的搀扶下出了鑫安殿，大太监王福瞧了一眼座上人，也转身离开，临出门时他递给玉藻一个眼神，玉藻心领神会，两人微微点头，便消失在了鑫安殿。
罗裳静静地站在鑫安殿内，一时间三人皆是静默，空气里有淡淡的熏香味，让人觉得很舒服，燕回一直端坐着，一瞬不瞬地瞧着她，他知道她此时很难过，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即便不知道自己做的错与对，他也不曾后悔过。
缓缓地走到潋滟身边，慢慢地蹲下，罗裳抬手替潋滟理了理蓬乱的头发，纤细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潋滟一怔，随即厌恶地别过头去。罗裳微微一笑：“妹妹，姐姐不相信你会如此恨我，你又何必替姐姐担了这个罪名呢？”
燕回的手猛然一抖，好在罗裳只是瞧着潋滟，并未发觉他的异常。
潋滟亦是一惊，她本能去砍燕回，只见燕回此时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仍旧那么静静地瞧着罗裳，潋滟再次低下头去，声音讷讷的：“奴婢不敢担公主一声姐姐，奴婢也不是替公主顶罪，公主太高看潋滟了。”
如果说直到方才，罗裳都觉得潋滟是在维护自己，想替自己顶罪，那么这一刻，她却有些犹疑起来，那样冰冷决绝的神色断不是她认识的潋滟该有的，那个笑起来很温暖的小女孩何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她呆愣着瞧了她许久，终于疲惫地叹息了一声，无力地跌坐着。
御花园的一处偏隅有一间小屋，屋里是盛放杂物之处，平日里一些小宫女小太监会将御花园洒扫的器物放在其中，倒是鲜少有人会来。
此时已近薄暮，更是人烟罕至，王福四处张望了下，仍是没有等到玉藻，他有些着急，搓着手四处走动。心里却犯着嘀咕：“皇上一会见完了碧玉青找不到我可怎么办，这玉妃娘娘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从拐角处闪出一抹淡绿色的影子，王福眼睛一亮，慌忙迎了上去：“玉妃娘娘，您可算来了。”
玉藻摘掉斗篷，露出一张粉妆玉琢的脸来：“让王公公久等了。”
“无妨无妨，玉妃娘娘，我们里边说。”王福引着玉藻进了小屋，屋门没有上锁，想必没有贵重物品，此时只听到草丛里隐约响起了虫鸣声。
“玉妃娘娘，此事恐怕没我们想的那么容易。”王福开门见山地说道。
玉藻沉思了片刻，抬眸瞧他：“我自认知道，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都给错过了，是本宫低估了皇上。”
“玉妃娘娘，那潋滟一旦顶了罪，我们便是拿九公主没辙了，北凉的律例很清楚，人证物证都俱在，潋滟又是个不怕死的，只要皇上定了她的罪，那九公主便是清白的了。”
“本宫知道。”玉藻望向窗外，悠悠叹息，“那日你将皇上同罗裳说的话告诉本宫，本宫以为这便是老天给本宫的机会，一个铲除九公主的机会，却不想皇上竟是如此偏私，他宁愿让罗裳最钟爱的侍婢死，与其让罗裳恨他、怨他，也要她活着……”
“玉妃娘娘……”王福欲言又止，他在皇上身边这么久，除了眼见皇上对玉藻的恩宠，但是倘若论及性命，皇上未必会如此费尽心机。
玉藻潸然落下一滴泪，她的眸子又陡然睁的老大：“本宫只是不甘心，本宫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样样比她强，她凭什么能得到回哥哥的爱！”
见王福无言以对，玉藻慌乱地在小屋内四处走动：“不行，本宫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即使是潋滟死了，本宫也要那个丑八怪与皇上不睦！”
王福瞧着眼前有些失控的女子，她无疑是美丽高贵的，但是她也是阴狠的，即使自己知道压错了赌注，此时再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他只得推脱皇上那边还有事，告辞了玉藻匆匆离开。
回到鑫安殿的时候，王福没有瞧见燕回，值夜的小太监说皇上回了自己的舒云殿就寝。
王福便又匆匆赶去了舒云殿，却遥遥地瞧见舒云殿内灯火通明，想是皇上还未歇下，自己只能侯在殿外。隐隐约约听得殿内有说话的声音。
碧玉青帮着君晟止处理了南疆之事，又连夜披星戴月地赶回帝都。却得知了潋滟已经认罪，他其实也不是很相信潋滟会恨罗裳，几番追问下燕回才对他道出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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