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晕倒

    囚禁的时间已经一月有余，正值盛夏时节。若曦本就怕热，而古装则是不分寒暑将一层层衣服硬生生裹上去，闷热难耐。因此，若曦更寻到好借口，整天窝在屋子里，不停地琢磨胤禛的字。想来，模仿胤禛的字已经有几年光景，如今也颇有成就。若曦已经可以用他的字，自个儿写出一副书法作品。外人若不细看，还真难分真伪。若曦知道胤禛敬仰离骚中人物的高洁品格，向往王维诗中水画田园，便反复抄写，将里面的诗句烂熟于心。在学生时代，相比“兮啊之啊”拗口的离骚和“松含风里声，花对池中影”的镜花水月，张晓更爱“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豪迈和“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洒脱。而对于佛教道教，不懂更懒得懂，只觉得那些事骗人的玩意儿。但此时此刻，心境已有太大的不同，曾经味如嚼蜡，应付考试的诗句，现在是慰藉心灵的灵药。尤其是王维的诗自然清新，淡然幽深，上接渊明之遗风，下续五言之盛。诗中有画，话中有佛理。（哈哈，擅自改了改苏轼的原句）每每若曦思虑过重，便反复诵读王维诗句，并抒情笔下，从而身世两忘，万念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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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曦脾气虽倔，但日尧更加执拗，硬拉着若曦出门小坐。

    “若曦姐姐，院儿里的花儿都开了，如果没人来看，只能孤芳自赏，他们该多伤心啊！”日尧撒娇的摇着若曦的胳膊。若曦敌不过日尧的孩子气，只得答应。坐在石凳上，看着日尧像蝴蝶一样奔来奔去地穿梭在花丛中。若曦则慵懒地撑着脑袋，双目渐渐合上，阳光暖洋洋的地洒在若曦身上，一扫身上的阴气。不过一会儿，苍白的脸颊晕上淡淡的红，额头也沁出细细的汗珠。

    巧慧掏出手绢，轻柔地替若曦擦拭：“二小姐，累了就回去睡会儿，我扶你进去。”

    若曦仍闭着眼，点点头。才坐了一会儿，腰便有些酸痛了。若曦缓缓地张开眼睛，用右手托扶住腰部，慢慢站了起来。或许是起得还是急了些，眼前的色彩斑斓霎时间变成刺眼的白光。若曦原地晃了晃，便没有知觉晕了过去。

    巧慧大惊，连忙使出浑身的力量扶住若曦。但此时若曦整个人仿若柔若无骨，巧慧只能同若曦一起倒在地上。巧慧坐在地上，将若曦的脑袋靠在身上，一遍用手绢擦拭着若曦绯红的脸庞，一边冲日尧常恭喊道：“常恭，快过来搭把手，日尧，赶紧请太医！”

    常恭连忙小跑步过去帮助巧慧，日尧则连忙往门外跑。日尧焦急地拍着紧闭的朱门，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生病了！”但门外始终没有回应，日尧心下一凉，难不成侍卫都走了？日尧索性用身体使劲地撞门，尽管身子已经生疼生疼的，但门纹丝不变地杵在那里。

    “好了，我来！”

    身后忽然传来冰冷且坚定的声音，日尧听话地让开，发现是常恭。

    常恭面色清冷，即使在炎炎夏日瞧她一眼都会感觉冷气四溢。常恭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还在外面！”然后常恭顿了顿说：“我知道你们上头有规定，不准任何外人和院里的人有任何交流。但十四爷的侧福晋晕过去了，亟需看太医。即使十四爷被囚禁了，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如今他最宝贝的侧福晋晕厥过去，万一有个好歹，你们这帮奴才担得起责任吗？”常恭的声音是不容置疑，极其冷静的，和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大不相同，日尧偷偷地瞟着她的脸，竟完全看不出她是惊是怒，只是一张冰块脸。

    过了半响，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侍卫迟疑了一下，但仍是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常恭和日尧，点了点头。

    常恭转头看向日尧，眉头微皱道：“还不去？”

    日尧顿时感觉冷气直逼肌肤，收回目光，低着头，跟着侍卫去找太医。

    侍卫完全不理睬日尧，自顾自的大步流星的往殿外走。日尧只能尽全力地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不会儿便气喘吁吁。经过前殿的时候，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日尧好奇抬眼查看，原是福晋在弹奏古琴，十四爷在练剑。十四爷的上身赤膊，虽满脸通红、汗珠四溅却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日尧从未见过赤裸的男身，不禁害羞的低下头，脸颊绯红，耳根滚烫。忽然“砰”得一声，古琴声绝，紫薇瓣落。日尧停下脚步，见侍卫怔怔地站着，愣了一会儿，惊慌跪地，道：“奴才冒犯……”侍卫一时也讲不清十四爷现在的身份，便无言跪着。那侍卫跪下，日尧才看清发生的一切。十四爷的剑锋的一寸已经深深地插进粗壮的树干，剑纹丝不动，而紫薇则枝摇叶动，簌簌作声。

    福晋起身福了福身子道：“爷，息怒！”

    呆呆立在一旁的日尧回过神来，赶忙告罪：“奴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十四爷，还望十四爷看在奴才是焦急侧福晋的份儿上，饶过奴才。”

    听到日尧的话，十四爷怒目圆睁的眼睛顿时缓和下来，厉声问道：“侧福晋怎么了？”

    日尧忙回禀：“侧福晋晕倒在院子里，奴才正要和侍卫去请太医！”

    “混账！”十四爷恚恨地怒吼，顾不得穿衣，就向小院儿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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