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慕白心思
慕白沉默一阵，就在谢无双开始动手裁剪时，突然阻止她道：“顾玄贵为一庄之主，身份尊贵，这么穿恐怕不大好，再者给他的银票足以将剑和衣裳赎回来。”
谢无双手顿了顿，嗯了一声，“也是，那我给铁蛋做吧！”
“……孩子这时候长得最快，你即便做了新的，也穿不了多久，不如拿旧衣改一改。”慕白又道。
经他这么一说，谢无双有点茫然了：“那我这些布买回来做什么？”阿婆送了她好几件旧衣，暂时还用不着给自己做衣裳。
慕白已经忍了又忍，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提示她道：“你不觉得该给我做两件衣裳么？”
谢无双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慕白的几件衣裳都借给铁蛋顾玄去穿，平日里他也鲜少有新衣裳，便爽快地应下来，却又停下手，道：“明日我买些白布给你做衣裳罢！”
这些布料都是些藏青色的粗布，不适合他。
慕白笑了笑，声音温和：“好啊，不过这个颜色也很好。”
谢无双眨眨眼，他这是在说两件都要么？
能被人这样信赖固然很好，不过谢无双有点担心，慕白会不会太高估自己的手艺了。
慕白只从老胡那里租了两间茅屋，这其中一间较大的是作起居生活用，其中一堵墙隔出一间灶房。另一间屋子自然是卧房，很小的房间内摆着一张不大的床，容纳谢无双与慕白已嫌小了，铁蛋与顾玄再要睡这间屋子是不可能的。
可喜铁蛋身量不足，兼之常年挨饿受冻，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小几分，谢无双拿褥子替他在桌子铺上，铁蛋钻入被窝中，舒服地蹭了蹭枕被，小声对谢无双说：“如花姐，你好像我娘。”
谢无双愣了愣，她知道像铁蛋这样做乞儿的，多半是没了娘，便摸了摸他的脸蛋，风吹日晒，皮肤有些粗糙：“快睡吧！”
“如花姐，你和先生会不会不要我？”铁蛋突然问道。
洗去尘垢与泥污，后面露出的是一张稚嫩而又天真的面庞。尽管上天待他并不好，受尽了世人的白眼与唾弃，但那双眼眸依然清澈见底。
谢无双垂下眸，顷刻又抬眼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怎会？既然帮了你，就会负责到底。别想那么多，啊，乖乖睡吧！”
铁蛋在她手掌下乖巧地点头，闭上眼，静静睡去。
顾玄就没那么好的待遇，几张凳子拼成一张临时的小床，一床薄毯，再没有其他。
抱着毯子，顾玄见铁蛋已经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轻声道：“铁蛋不是你们的孩子。”他的语气带着三分疑问七分肯定。
谢无双默然，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吧！她一十七岁的黄花大闺女，从哪蹦出个六七岁大的孩子？
“我见姑娘武艺不凡，铁兄足智多谋，你们该不会是……”
谢无双一阵紧张，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该不会真的是赏金猎人罢？”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谢无双与顾玄彼此大眼瞪小眼。
赏金猎人，通常是缉捕官文榜上逃犯，靠赚取悬红赏金维持生计的一批人。谢无双的确知道江湖中有不少人以此为生，不过听到顾玄这么评判她与慕白，不由哑然失笑。
一文一武，又是奔着命案而来，乍看之下好似真的如此。
见谢无双笑而不回答，顾玄以为自己猜对了，好看的面容露出纠结的神色：“我瞧着你们也并非那种唯利是图之人，铁兄也说并不是为了赏金，才把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们。”
“我们不是为了赏金而来。”谢无双想想，回答道。
“也不是为了抓谢无双？”顾玄追问。
谢无双郑重地点点头，找了个比较委婉的答案：“我们只想知道真相。”最好能洗清她的罪名。
“那太好了！”顾玄一把抓住谢无双的手，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万一犯人不是谢无双的话，我是说案子也许另有内幕，到时候还请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谢无双好奇问道。
顾玄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请一定要向舍妹证明，为破这个案子，我出了大力气！”
“舍妹？”谢无双摸不着头脑。
“就是琴儿呀！”顾玄嘟囔道，“琴儿一定要我帮查到真相，帮谢无双洗清冤屈。真不知道那个谢无双有什么好的，天天挂在嘴边……”
谢无双突然感到十分愧疚，自己居然对那位琴儿姑娘毫无印象。此事了结之后，有空定要上门去向琴儿姑娘道谢……
“……挂在嘴边也就算了，还整日盼着能嫁给那厮！”
……上门道谢什么的便算了，还是改日写信道谢罢！
谢无双端着一盏烛台走进卧房，慕白散着发，站在床边，双手抱肩，正望着窗外。
月色皎洁，透过窗栏，洒下万千银辉。
屋内没有烛光，只在谢无双进来时，燃起一室幽明。
谢无双随手拉上门。
孤男寡女，相处一室，这在名门正派眼中简直是大逆不道，无异于有伤风化之举。然而，谢无双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世间万事本非一成不变，随机应变、顺势而为才是上上之策。
更何况世上真正yin乱龌蹉的人，往往是那些极力强调男女之大防的理学家们。
谢无双默默将枕头与被褥换了个方向，从床头挪到床里侧。两个人竖着躺太挤，好在床底下还有几个弃之不用的木箱子，横躺时可用来垫脚。
窗边插着风车，风一过，发出呼啦呼啦的轻响。
外边一片宁静，偶尔听到几声猫叫犬吠。
熄了烛火，谢无双和衣躺下，翻过身，面对着有窗户的一面墙壁。慕白很自觉地走到另一侧，身后的床板一震颤动，谢无双感到他躺在自己身后。
不是第一次两人同床共枕，加之以前出任务走江湖时，谢无双也常常顾不得那么多讲究，与师兄师弟什么的挤一块睡觉。所以这一次，她依然很快便安然入睡。
慕白却久久未曾合眼。
尽管比这更差的环境不是没有经历过，但身边的少女睡梦中一股转身，便直直与自己面对着面。
他知道谢无双向来喜欢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又因阳刚气过盛，遮掩了女子的柔美。
然而在这夜里，在朦胧的月色之中，她双眼紧闭，睫毛长而浓密，仿佛一睁眼，就能看到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眸。她的嘴唇丰润，唇形很美，鼻子小而挺直，脸颊是椭圆的鹅蛋脸，皮肤不白，但在白日里总是透着健康的红润。
并不长的相处时间，却足以让自己慢慢了解谢无双的点点滴滴。她其实是个有点笨拙的女子，迟钝却很善良，还有几分，嗯，天然呆。
话不太多，眼神总是清澈而无辜，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同于一般女孩的叽叽喳喳吵闹。
最让人意外的，是她写的话本。千姿百态的男女主角，在那双握过剑的手中，居然能演绎出那么多动人的故事。
……
风一吹过，伴着风车的响声而来的是一阵清幽的芬芳。
慕白不得不默默念起佛经，努力平复心底的躁动。
PS：看了评论，非常感谢北音清越童鞋的点评，其实这个文网文编辑和出版编辑都不太看好，加之现在进入论文开题阶段，受到方方面面的压力很大，一度想弃文不写，但实在喜欢慕白这个角色。
我也发现了，《美人无双》在写作中还存在许多不足之处，所以会加紧写作速度，坚持下去~
其实，我想写的故事，是一个男人学会如何爱一个女人，一个女孩成长成为一个值得被爱的女人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