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夜探蔡家
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夜行好时机。
谢无双与顾玄二人一前一后，从窗中跳出，跃上屋顶，潜伏在屋檐阴影处。
太安静了，四处都不见人影，大家好像不约而同选择闭门不出，在这样一个不算太晚的时间里，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实在有些不正常。
许多人家甚至熄了烛火，这么安安静静睡去。
这样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谢无双吸了吸鼻子，她紧张的时候，就会努力寻觅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仿佛是一种天赋，每当有危险降临时，她都能感受到别样的气息。
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与死亡擦肩而过一样，就连东方教主都以为她不曾记得的记忆，却深深铭刻在她心上。
她的确记不得自己的父母兄弟，记不得自己的家人宗族，但是在她的脑海深处，一直有一个执念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她并不是什么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因而，这么多年来，每行一处，她都要去搜寻那些零星遗落的往昔。
可惜线索太少，除了湛卢之外，再无其他。她甚至拼凑不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顾玄拍了拍谢无双的肩膀。
谢无双收敛神思，二人顺着老胡给的路线，一路摸到蔡氏家宅附近。
再行不了一步。
果然如老胡所言，重兵把守，又是夜间，四下寂静无声，若是冒然前进，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阵风过，四面树影重重，草木幽幽，明明是人间四月天，只觉得寒气彻骨，阴森可怖。
底下突然有人打了个喷嚏。
谢无双耳力过人，听到那人擦了擦鼻子，抱怨“怎么一个死人家还要守——”话未说完，便被另一人打断，不让他继续。
“这是张大人的命令。”
谢无双与顾玄对视一眼，二人继续观望。
此时整个城北皆是一片黑寂，只这一处显得格外灯火通明。士兵手举火把，围着宅子分布井然。
两人观望半天，发现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去根本不可能。
等得不耐烦，顾玄朝谢无双比划了两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底下的士兵，而后再指着谢无双和宅子。
谢无双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去引开士兵，然而自己闯入宅中。
且不说宅子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只引开士兵，怕是不容易脱身。
然而顾玄根本不给谢无双反对的时间，他直接起身，朝对面屋子上跃去，顺便还带起周围几块瓦片，弄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谢无双真想给那家伙一巴掌。
没头脑的东西，这边弄出响声了不等于把她一起暴露了么？趁着下面的士兵一时没反应过来，谢无双忽的一下扭头便逃。
她所有武功都师承自东方羽，唯独轻功，是赵师兄所授，据说这本是南宫一门独门绝技，后南宫世家突然被人所灭，武学几近失传，被奉为至宝的轻功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赵师兄为何懂得南宫的武学，谢无双从前未曾细想过，此刻更是来不及去思考。她只凭着直觉保命，逃了许久才停下来，回过头，身后寂静依旧。
没有丝毫的波澜，难不成顾玄已经被抓住了？
谢无双回到城北家中，慕白正静坐在桌边，没有烛火，谢无双通过呼吸声分辨出屋里其他二人都已熟睡。
“慕白。”谢无双唤了一声。
慕白身子一颤，急忙站起身，朝她这边走来，“怎样，可有没有受伤？”
他开口便问自己是否受伤，谢无双心中一暖，嘴角翘起：“无事。”
“顾庄主有没有回来？”
慕白走到她跟前，停下脚步，似乎努力想要看清她，“没有，他没有回来。”
他伸出手，握住谢无双的肩膀，然后顺着她的双臂一路向下，最后停在手腕处，抓住她的手腕。
谢无双惊愕。
“我很担心，无双，”慕白说道，声音竟有些不稳，“今晚我很担心你。”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划过谢无双的脑海，只是去得太快，她抓不住，又仿佛在抗拒什么。
“慕白，我们没能进入宅子，这一切好像是一个张大人搞的鬼。”谢无双不动声色地挣脱慕白，说道。
“张大人？”感觉到谢无双的抗拒，慕白故意装作不知，“大理寺卿张烈？”
谢无双向来不过问政治一事，因此也答不上慕白的话。
慕白也没再继续，只道：“顾玄还未归来，怕是凶多吉少。”
“可你不是说他身后有玉凤山庄么？”谢无双疑惑道。
慕白稍作沉思：“那是在一般情况下，但牵扯到大理寺，这不太好办。”
有什么不好办呢？
谢无双不懂其中的曲折。
“大理寺掌刑狱断案，这时候正是敏感之时，倘若被张烈抓住，怕是一时难以脱身。”
谢无双怔了怔：“你怎么不早说？”
早点告知他们，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慕白重重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谢无双默然，这样的情况的确怪不得慕白。况且，原本也不至于如此，顾玄鲁莽行事，才会有现在的状况。
“接下来该怎么办？”谢无双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期望，“能不能想办法救出顾庄主？”
“我想张烈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要想救出顾玄，恐怕不容易。”
谢无双眼皮一跳，转身便往外走：“我去救他！”
“等下！”慕白抓住她的胳膊，阻拦道，“目前还不能确定顾玄究竟是否被抓。”
“那要怎么办？”谢无双急躁道，“等确定了不就晚了！”她虽与顾玄并不相熟，也没有太多交情，但是顾玄方才的的确确是为了助自己进入宅子才会冲动行事，引开敌人，所以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这些说给慕白也未必明白，江湖之人最讲究“义气”二字，哪怕是东方神教这样的邪教，谢无双也从小被教导，临阵逃脱之耻，背信弃义之卑。
“是人，总会有弱点的。”慕白轻声慢语道。
谢无双怔了怔，听慕白继续说下去。
“而张烈的弱点，在于他过于迷信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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