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手后的相思（1）

    很多时候，我觉得，人性的光辉是隐秘的。同样的道理，人性的暗点，也更隐秘。我的一生很平淡，没有大起大落。如果说“华东水灾令我成为弃婴”和“与田心分手让我迷失男人本性”算得上为数不多的能够左右我人生历程的起落，那么我的人生也不过如此。

    回到从小长大的小城，一股久违的熟悉感充盈胸臆之间。我没先给养父母通电话，也没先去田心家。我突然需要沉静，需要一个能使我不烦躁的地方。于是信步来到“情缘”咖啡屋。我是冲着“情缘”这名字，来品一品它的咖啡。换句话说，来释放零乱的心情。

    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眼睛还可以望到窗口下面的街市，而咖啡和别处的咖啡一个样，有一股烧焦似的微苦与微甜。只是像我这样的单身男子，一个人选择这种诚：淡蓝的灯光，轻轻缓缓的音乐，双双对对的情侣——实在是不合调的。

    可是一个人总须维护住自己的生存方式和法则。

    正当我专注于咖啡的时候，我的对面坐下来一对老年夫妇。男的胸前还别着一朵艳丽的红花，好像是从山间田野刚摘下来的。他们坐下，两个人静静地不出声，看上去却很幸福。

    服务员显然与他们很熟了，才利落地将他们带领到我的对面来。老先生很健谈，告诉我，这位子他们坐很多次了，因为是靠窗，眼睛可以更广阔地看事物。

    我不由问：“今晚我到这里来，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品咖啡？”

    老先生爽快地笑：“不会不会，桌子这么大，咱还可以谈谈天。”

    我羡慕地说：“是的，你们看起来很幸福。”

    老先生又笑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还真不容易。今晚夜色真好，你们年轻人，独个儿来体会这种情调的，已不多见啦。”

    许是我的眼里未有透露出一丝多余的内涵，所以老先生很自然地递出微笑。

    这是一对恩爱夫妻，孩子们几乎都已成家立业了，只有最小也最乖的女儿，远在深圳那边工作呢。提起女儿，老先生无奈地叹口气：这妮子才多大，爱了一个男人二十多年，跟着人家出远门闯荡，真不要爸妈啦Ｃ在那男的还不错，同一个镇子里长大的，最近慢慢接纳她啦，我们老两口子也放心了。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想到思思。思思不也是这样的女人？我并没见过思思的父母，当时也没多想，也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只是一味地倾听着。

    老先生说，孩子们长大了，他们便有了闲心闲情寻找浪漫了。年轻时候，他们甘苦与共，经历了不知多少的挫折。回忆曾经，老人夫妇唇角总有淡淡的微笑。老先生不倦地说着，老太太总是幸福地聆听，没有打岔。

    我感到奇怪，至始至此，老太太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先生告诉我：“她是聋哑人啊。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们都很愉快。你看，老伴儿还为我别上一朵花呢。”说着，指了指胸前，透露出一股自豪感。

    我的心弦没来由地震动了一下，又一下。一股暖流瞬间漫上心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感动，但明显的，我开始联想起李思思。她对我，不也是无尽的付出么？

    只是思思始终没有告诉过我，她有一个聋哑人母亲。也许他们和思思没有半丁点血缘关系吧，我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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